“爷,您睡一会儿吧?”
平安小声劝道。
他休值的时候王爷就坐在床边不衣不解带,当值了过来一看王爷还是昨夜的姿势,桌上的食物只有白粥有动过的痕迹,恐怕王爷一整夜都没有吃东西。
赵璟扶额在塌前,并没有看平安,而是淡淡问道:“本王晕过去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区区几个字让平安听的后背发凉,他觉着王爷的语气变了不少,平时王爷虽说话少了点,但从来也没有像刚刚那句话一般,平着调低着嗓,不怒自威。
平安顿了顿,回答道:“没......没敢乱传,下人不知道,只派了人去温府通传。”
“......”
赵璟:“让他们传......”
平安不解。
赵璟:“传的越凶越好。”
平安应了声,出去办事了,等再回来的时候,赵璟还是先前那样。
“王爷……”
赵璟:“打盆热水来。”
平安出去倒了盆热水依照王爷的吩咐搭在王爷脚边上。
“你出去。”
平安瞧了眼床上的昏睡人,床边红了眼圈的人,再看看地上的热水,人他是出去了,心还高高悬着。
不能吧……
平安站在院子里直咂嘴。
十八才十二岁,还未及笄呢,王爷不能那么禽兽吧?
平安显然是想多了,他走后,赵璟听见了关门声,才卷起袖子将盆里的毛巾拧的半干,掀起被子一角,露出一双伤痕累累的小脚来。
热水敷上去,仔细擦干净了,赵璟又拿出一罐药膏给涂上,一处都没有落下。
旁的女人家手脚也得保养得当,唯独十八,非军营里的汉子可比,只看她上辈子到最后都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裳就能看出来,她是一点不在乎形象。
指腹擦过小腿上的青筋处,赵璟脑中倏地又闪过血迹斑斑的草席,草系外烂泥混着人骨的画面。
“……”赵璟将那双脚捂在手里小心地瞧,珠圆玉润的脚趾,形状是极好看的。
又看了好一会儿,十八手脚冰凉,赵璟看捂不住了,才放回被子里掩好。
晌午陈大夫又来了一回,给十八看过之后说十八平时是积劳攒困强精神,难得休息下来,身体的五脏六腑睡沉了,不到睡踏实了不会醒,并没有大碍,赵璟这才放宽了心。
温驰安听说他醒了,立刻来看他。
按理说他昨日就该过来,昨日王府的小厮到府上传消息,说赵璟醒了,身体并无大碍,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白天却听说靖王一病不起,传的有模有样的,他这才过来看看赵璟又要玩什么把戏。
他再三追问,赵璟什么都没说。
“你频繁来此,赵安楷肯定知道,你最好表现出来一点本王病重的样子,才不会让他起疑心。”
温驰安听着赵璟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暂时又品不出来,只觉得赵璟今日待他冷了一些,远了一些,不似平日那么亲近。他朝赵璟走了两步:“你突然晕倒可是查出了什么毛病,是有人下毒了还是你刻意装样子的?啧,”他戏谑道,“应该不会,你可装不了那么像。”
否则赵璟不会做出在庆功宴上给自己下毒的事。
温驰安还在赵璟身边伴读的时候,见识过赵璟拙劣的表演。当时还是婕妤娘娘的刘太妃并不喜欢赵璟,赵璟天天变着法吸引刘太妃的注意,今天闹肚子明天染风寒,温驰安当时只有十四岁都能看出来赵璟是装的,更别说宫里那些太医和下人,所以刘太妃从来没来看望过,到今日赵璟也没有多少长进。
赵璟:“赵安楷要的是个掀不起风浪的人。”
两辈子记忆不是一时就能理顺的,但并不妨碍他快速掌握理解当下的局面。
他活过一次,能站在旁观的角度审时度势。如果说他在恢复记忆之前是雾里看花,那么他现在完全清楚了中间的弯弯绕绕。
上辈子庆功宴上发现了两个巫蛊娃娃,一个写着他的生辰八字,一个上面是皇帝的生辰八字,这本是他自己的安排,按理说皇帝最忌讳巫蛊之术,肯定暂时无心管武王的事情,可没想到经过一番彻查,最后傅子昂跳了出来。傅子昂招供是他在背后指使,当着众人的面咬舌自尽,他百口莫辩,方才明白原来傅子昂自始至终都是薛家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被薛邈反将了一军,不仅交出了兵权,还被羁押入狱,受尽酷刑,直到女金踏破幽州边境,朝廷连打了数场败仗,溃不成军,在左相求情下,他才被放了出来。
到了这辈子,那个贴着赵安楷生辰八字的娃娃无故消失,傅子昂也死了,虽然不知因何产生了变故,但他机缘巧合躲掉了上辈子的牢狱之灾。
以赵安楷的疑心,定然怀疑巫蛊之祸是薛邈的手笔,赵安楷自己不会给自己惹下污名,却可以借薛邈的手来杀他,让他和薛邈鹬蚌相争,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