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姐弟之间的,是名穿着讲究,神态斯文,有风度的中年人,长得眉目清秀,年轻时必定有不少人会说他像女孩子,虽然现在年纪大了,邓獠忌看他还是像个女孩子。 这人也在微笑。 邓獠忌看看他,道:“既然她是雷玉香,你就应该是黑胡子!” 这人微笑道:“我本来就是!” 邓獠忌道:“可是你没有胡子,黑的、白的、红的、蓝的都没有!” 黑胡子道:“你有獠牙?” 邓獠忌道:“没有!” 黑胡子道:“邓獠忌可以没有獠牙,黑胡子当然也可以没有胡子!” 邓獠忌又盯着他看了半天,苦笑着道:“你说得虽然在理,但我还是想不通,像你这么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叫黑胡子?” 黑胡子道:“开赌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若吃不住别人,别人就要来吃你,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吃这行饭的。” 邓獠忌道:“因为别人看你这么斯文秀气,一定会认为你是好欺负的人,就想来吃你!” 黑胡子点点头,叹道:“所以我只好想个特别的法子!” 邓獠忌道:“什么法子?” 黑胡子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却转过头去,用长袖掩住了脸。 等他再回过头来时,一张脸已变了,变得青面獠牙,粗眉怒目,而且还多了一嘴大胡子,黑得发蓝的胡子。 邓獠忌怔了怔,忽然大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黑胡子果然有两套,果然没让我失望。” 黑胡子道:“我们早就算准,你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邓獠忌叹了口气道:“我自己倒没有想到我能找到这里来!” 黑胡子道:“可是你来了!” 后面的壁架上摆着几卷画,黑胡子抽出了一卷,交给邓獠忌。 邓獠忌道:“这是谁的画?” 黑胡子道:“李神童!” 邓獠忌道:“李神童是何许人也?” 黑胡子道:“是我以前的小舅子!” 邓獠忌已接过了这幅画,立刻又推出去,道:“别人的画我都有兴趣,这位仁兄的画我却实在不敢领教。” 黑胡子笑道:“但你却不妨打开来看看,无论多可怕的画,只看两眼也吓不死人的!” 邓獠忌苦笑道:“我倒不怕被吓死,只怕被气死! 他还是把这卷画展开了,上面画的是四个女人── 三个年轻的女人有的在摘花,有的在扑蝴蝶,还有个年纪比较大,样子很严肃的贵妇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花棚下,好像在监视着她们。 黑胡子道:“这四个女人本来都是我的妻子!” 邓獠忌看了看画上的女人,又看了看雷玉香。 黑胡子道:“我那小舅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姐姐,画这幅画时,当然不敢把姐姐画得太难看,却把别人画得丑了些,只看这幅画,你就算找到她们,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邓獠忌瞪眼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们?” 黑胡子道:“因为我要你去找的!” 邓獠忌道:“难道你想把自己不要的女人推给我?” 黑胡子道:“我只不过要你去问她们讨回一件东西来!” 邓獠忌道:“什么东西?” 黑胡子道:“雷刹令。” 邓獠忌皱起了眉,连脸色都好像有点变了。他没有见过雷刹令,可是他听说过。 雷刹令是块铁牌,千年的古铁,令牌并不十分大,正反面刻着一部梵经,从头到尾,据说竟有一千多字。 黑胡子道:“这块铁牌本身已价值连城,还是西方魔教之宝,魔教弟子,看见这面铁牌,就如同看见教主亲临!” 邓獠忌道:“我知道。” 黑胡子道:“你当然知道!” 邓獠忌道:“但我却不知道这块铁牌怎么会到你手上的?” 黑胡子道:“有人输得脱底,把它押给了我,押了五十万两,一夜之间又输得精光!” 邓獠忌笑道:“这人倒真能输!” 黑胡子道:“五年来,在金轮赌坊里献血最多的就是他!” 邓獠忌道:“那时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黑胡子道:“我只知道他姓令,叫令天恒,却做梦也想不到他是西方玉罗刹的儿子!” 西方玉罗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是丑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