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赌坊,不到天黑绝不开赌,未到天亮赌已结束。 若你要别人不断的花钱,非但要让他花得愉快,而且要让他有赚钱的时候。白天是赚钱的时候,就该让别人去赚,晚上才有钱花。 黑胡子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这就是他的原则。 天现在还是亮的。 邓獠忌走入金轮赌坊时,还没有开始营业,门却是开着的。 天黑之前,本不会有人来,这里的规矩熟客人都知道;不熟的客人,这里根本不接待。 邓獠忌推门走进去,已有两条彪形大汉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路。 任何一个赌场里,都会养了很多打手,金轮赌坊里的打手也不少,豹哥和汉斯正是其中最能打的两个。 汉斯正在用一双眼冷冷的打量着邓獠忌,道:“这地方你来过没有?” 邓獠忌道:“来过。” 汉斯道:“既然来过,就该知道这地方的规矩!” 邓獠忌道:“赌场也有规矩?” 汉斯道:“不但有规矩,而且规矩还大。” 邓獠忌笑了。 豹哥瞪眼道:“不到天黑,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们也一样要请他出去!” 邓獠忌道:“难道我进去看看都不行?” 豹哥道:“不行!” 邓獠忌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忽又转过身,道:“我敢赌两片金叶子,赌你一定搬不动这石凳子来。” 门内走廊上,一边摆着四个石凳子,分量的确不轻。 豹哥冷笑着,用一只手举起了一个。 这小子若不是力大如牛,别人又怎么会叫他“豹哥”? 邓獠忌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样子这次是我输了,这金叶子已经是你的!” 他居然真的拿出两片金叶子,用两根手指拈着,送了过去。 两片金叶子这数目并不小,两个人到去喝酒,连酒带女人乐一夜,也用不了一片金叶子。 豹哥还在迟疑,汉斯已替他接了过来。 当然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汉斯脸上已露出笑容,道:“现在离天黑已不远,你到外面去转一转再回来,我可以替你找几个好脚,痛痛快快的赌一场!” 邓獠忌微笑道:“我就在这里面转一转行不行?” 豹哥抢着道:“不行!” 邓獠忌沉下了脸,道:“既然不到天黑绝不开赌,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赌?” 豹哥道:“我没有!” 邓獠忌冷冷道:“你若没有跟我赌,为什么收下我的金叶子?” 豹哥急得胀红了脸,连脖子都粗了,却又偏偏没法子反驳。 讲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只有动拳头。 豹哥的拳头刚握紧,忽然看见邓獠忌用手指在他刚放下的石凳子上一戳,这石凳子赫然多了一个洞。 他的脸立刻变得发青,握紧的拳头也已松开。 汉斯干咳了两声,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满面堆笑,笑道:“现在反正天已快黑了,这位客人又是专程来的,咱们若真把人家赶出去,岂非显得太不够意思!” 豹哥立刻点头。 邓獠忌又笑了,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够朋友,赌完我请你们到玉堂春喝酒去!” 玉堂春是城里最贵的销金窟。不但布置不及这里豪华,气派也不及这里大。 一眼看过去,这大厅真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在这种地方输个成千上万两银子,不会有人会觉得冤枉。 大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赌桌,只要能说出名堂的赌具,这里都有。 四面的墙壁上面挂满了古今名家的字画。 挂在中堂的是一幅好大的山水画,却是出自无名小卒的手笔,把烟雨凄迷的远山,画得就像是打翻了墨水缸一样。 这幅画若是挂在其他地方也罢了,挂在这大厅里,和那些名家杰作一比,实在是不堪人目。 邓獠忌却好像对这幅画特别有兴趣,站在前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居然看得舍不得走。 豹哥和汉斯对望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汉斯两眼翻白,忽然道:“这幅画是我们老板以前那位大舅子画的,简直画得比我还糟,那边有幅唐丹青画的山水,那才叫山水!” 豹哥立刻接着道:“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这幅画简直是狗屁了!” 邓獠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