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兔!”皇妃却叫了一声,撩起衣裙就追了出去。 “皇妃不可!”紫玉一把没拉住。忙压着嗓子叫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光亮处,墙根儿一带黑的像是深不可测的迷雾。丫头们夜里出来都不敢往那里瞅,生怕钻出什么妖魔鬼怪来。紫玉嘴上虽不跟着她们附和,心里却也发怵。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追上皇妃,将她拉了回来。 “咱们来追兔兔好不好?”皇妃兴奋的满脸放光,回过头来说道。 “啊?这,这么晚了……”紫玉心说这大半夜的,追的哪门子兔兔啊?再让那班婆子们听见了,指不定说出什么好话来呢。 ——这皇子才刚走了没几天,皇妃就寝食难安,大半夜的在院里疯闹。 紫玉虽是个大姑娘,也能想像的到。便哄着皇妃道“哪里来的兔兔啊,刚才许是眼花了,并没有什么东西,皇妃还是回去吧。” 可皇妃哪里肯听。见紫玉不肯,自己便又要去。没办法,几个人只能壮着胆子跟在身后。紫玉又觉得这样不太像话,万一真要有什么东西,岂不是冲撞到皇妃?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是有个猫儿狗儿的吓个一跳,皇妃现在也经不起啊。赶紧又冲在了头里。 黑漆麻乌的哪里能看得见兔子。可皇妃就是不肯回去,直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紫玉依旧早早起来,里外收拾利索,便要去给撒子还书。拿起书来又停住脚,让灵儿去外面叫个婆子进来,把书给她,让她送到偏院。 撒子不知道夜里的事情,听见又有人敲门,还以为是笑话书管用了,紫玉前来谢他。兴冲冲的一开门,却看见是一个婆子,当下就拉下脸来。婆子们都惧怕这位二爷,觉得他不近人情。大麻花虽是咋咋呼呼的,可好对付,说两句好话就瞒哄过去了,撒子却是软硬不吃。嘴巴还刻毒,撞在他手上,只有受着的份儿。因此平日里都躲着他。今见他这般气色,那婆子哪里敢废话,说明情况放下书就走了。撒子见此,知道紫玉是为了避嫌。怕这帮老娘们儿背后嚼舌根说闲话。可一想到自己这怂样儿竟能跟那样一个姑娘扯上闲话,不觉怔了一怔。 却说那日以后,皇妃像中了魔似的,每天一早起来,就要去院里捉兔兔。只有做这个的时候,看着才有些精神。因此紫玉也不敢硬拦着,只得给皇妃穿好棉袄,陪着她出来。这棉袄也是皇妃的发明,不是妇人们常穿的偏襟子大袄,而是从前胸正中开口,缀着纽扣,好穿脱还轻巧。面子是艳丽的丝绸,里面是上好的丝绵,喧腾腾的,看着就暖和。领子也高高的,包裹着整个脖子。皇妃在院里活动,就穿着这个。说皮毛衣服太沉又不利索。可在墙根儿一溜找遍了,也没看见兔子的影子,皇妃又要挖开墙根找。可这时候天寒地冻,哪里能挖的动。可皇妃就是不死心,因为那天是夜里看见的兔子,一到夜里就要出来守墙待兔。 却说那些个婆子们,早听说皇妃这些日子又不大安生,都侧耳听着二门里的动静,以掌握第一手资料。忽见这几天内院里一到夜间就灯烛火把照得通明,便知是皇妃又不知闹腾什么呢。有嘴快的早报与了老夫人知道。老夫人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又要闭门锁户,跟东府隔绝往来。可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对皇妃的病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只是脑子不清楚,并没有什么邪的祟的。再者说,万寿节上,皇妃表现的那样乖巧,时时伺奉在她身边,引得人们都夸赞说老夫人好福气,让她赚足了面子。这要是让人知道,皇妃犯病成那样了,她也不去瞧瞧,还不得被人指摘,说她这做奶奶的不慈啊?可终究心里还是不踏实,见奶妈急的坐立不安,便作势要起身去往东府。 奶妈忙上前扶住了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使不得。外面风大。你这几日气喘病刚好一些,别再灌进冷风,喘咳起来。” “我……”老夫人的喘病倒是真的,平日里说话一用力,也是上不来气。何况正欲托病。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半响方道:“我不去能怎样?应儿去了山北,孙儿媳妇若是犯病,身边就只几个丫头照看,我怎能放心。” 奶妈便道:“老夫人放心不下,不如就让我带几个妈妈前去,若皇妃无甚大碍,老夫人便只管宽心。若皇妃真有什么不好,老夫人再去如何?” 老夫人一听正中下怀,便让奶妈带着几个婆子前来看望皇妃。奶妈先以为皇妃不过是跟老夫人一样,为节气所感,旧病复发。待见到皇妃才发现,皇妃面黄肌瘦,失魂落魄的,看见人来也不理,病的竟像比初时更厉害了。又听紫玉说皇妃一到夜间就两眼放光,要去追什么兔兔。这还了得。不敢延误,赶紧回去报了老夫人。这下老夫人不来也不行了。只得围裹好了,向东府而来。 皇妃恹恹的伏在窗口,看着院里失神。看见老夫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老夫人一看,果然不跟先前一样,先就叹息一声,坐定了,才问紫玉:“孙儿媳妇这样多久了?” “皇子未出门时,就说看着皇妃有些不对。说没见皇妃这样安静过。我们只道是皇妃舍不得皇子。可这两天越来越不肯说话,问她什么都是怔怔的,夜里也不安稳,常说一些怪话,叽里咕噜的……也没人听的懂……”紫玉见这阵势,再不敢隐瞒,便一股脑说道,只说到这里,看了看老夫人,不敢往下说了。 “叽里咕噜?”老夫人瞪着紫玉,“什么意思?” 紫玉知道老夫人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