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欣赏一下的话马上就转到火热的夏天了,夏天总是最难熬的。”
“这几句话你还记得吗?”她换了个更加可爱的腔调问道,只是热心不改,真情不变,“秋浓冬渐逐天涯,萧瑟风中望盛春,再睹芳华。嗯,多好的词呀!现如今,你从前说的那个盛春已经来到了,要不要去睹一睹芳华啊?而且还有佳人作伴,美人同游呢。”
“你别笑得那么过于开心好不好,”他开玩笑道,一下子就全身心地领略到了她的浓情蜜意,“你一笑,我的心里就像是被毛桃上的绒毛刺挠的一样,很难受很难受的。”
“哼,行了张主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她直截了当地建议道,勇敢地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初衷,“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本姑娘正式邀请你去附近走走,怎么样,你到底有没有兴趣啊?”
“首先,请不要叫我张主任,”他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好像和外人在说话一样,他确实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他,“尽管我知道你很想提拔我。其次,对于你的热情邀请我必须无条件地立即答应,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寝食难安、坐卧不宁的,因为这也是我这段时间最想发出的邀请,只是我没有你行动快一些罢了,有些事情我还是缺乏足够的勇气。呃,另外一点呢,前一阵子我确实有点忙,忙得焦头烂额的,简直是不可描述。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终于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
他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家里盖屋时的种种艰难,心里不由得往上直冒酸气,像是小时候喝多了廉价的汽酒一样,同时脑海里也随之涌现出来其他一些难以描摹的感受,令他感觉异常痛苦并窒息得要命。他对她那种完全不用为这一类的烂事操心的悠闲状态感到十分羡慕并且有些嫉妒。上天怎么能如此不公呢?可以说从人生下来那一刻就明显不公,有的人身不动膀不摇的就能衣食无忧,舒舒服服地过活,有的人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一碗只是用来充饥的饭。
接着,他们又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会到哪里去比较好,以及是否还喊白郡一起去的问题等等。最后两人终于愉快地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次日上午,她先坐小公交到北樱村西头路口下车,他去接她,然后两人就在附近的山头转转。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白郡,尽管在商量的过程也多次提到她,而且大有不喊她这个第三者就不好意思的意味。
男女私情,当然都是包藏私心的。
次日早上八点半多点,他就已经恣意地沐浴着山地早晨灿烂的朝阳,迎着山谷中不时飘来的微凉春风,在村西十字路口附近等着她将要乘坐的迷人小公交了。他并没有直接站在那几棵大杨树下,尽管那里才是正常的站点,而是选择蹲坐在路口南边几十米远的一处石头堰上等着,给旁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那里闲溜达一样。眼巴巴地在站点(特别是农村的站点)等着一个城里来的漂亮女孩子,对于他来讲其实是非常艰巨的一项任务,真是太难了,而且产生的压力也太大了,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来潇洒从容地完成它。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等桂卿受刑一般断断续续地将这篇朱自清的《春》大约背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才望见西边的漫山坡上,也就是草莽山的东南方向那条缺牙少边的柏油小路上,歪歪扭扭地开来了一辆暗红色的小公交。
他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打扰了他心中带着无限甜蜜滋味的遐想,那是晓樱在确认他是否就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她,而不是临时被别的事情耽搁住了。其实这一路上他们之间的短信就没怎么中断过,一直都在确认,生怕有什么想不到的意外,一副生离死别且不能容错的样子。他和她自然是这个世上千千万万个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当中的极其普通一对,但是此时却乐观地坚信最幸福的人莫过于自己了。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站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干耗着等我呢?”他呼吸着湿润芬芳的乡野空气,激动而又兴奋地和她开着刚才已经想了好几遍的玩笑,一时间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和劲头,脑子里也随之增添了用不完的机智和聪明,“像你这么扎眼的女生,在我们这个不出名的穷乡僻壤,那可是正宗的不安定因素啊,一定会引起某种意想不到的犯罪行为的,你可别不以为然啊。”
“谢天谢地,她穿的衣服不是大红色的,”他在见到她第一眼时脑子里快速而深深地庆幸着,“要是那样的话,老天啊,我可真成了北樱村最耀眼的明星和最靓的仔了,说不定这个事很快就会被传遍整个村子,反正村子本来就不大,根本容不下这种离奇的新闻。今天,嗯,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应该能够载入史册,彪炳千秋。”
她头上依然还是利索的短发,只是好像焗了很浅很浅的他非常喜欢的栗色,因而越发显得青春靓丽了;她的身材依然还是那么的苗条动感,只是好像有点不太适应目前还没升高到让人感觉绝对舒服的气温,因而显得有些拘谨和局促;她的笑容依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