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永远都处于假象当中的比较典型的细中有粗的人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最近他经常像三叔张道全一样嘻嘻哈哈地吟唱一首在全国各地都脍炙人口的儿歌玩:“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请先管好你自己……”
“俺姐夫还不知道这个事吧?” 桂卿瞅准机会开口问道,他总是习惯于跳出事情本身看事情,并且热衷于用旁人的眼光来分析事情,因而在具体的思路上就显得有些特别了,好像与这个早就有条不紊地运行了无数个世纪的大千世界有点格格不入的意思,尽管他在主观意愿上并不想这样和大多数人拧着来,不过这确实就是他一贯的特长和拿手好戏,有时候他纵然是想要避免这样做,都实现不了这个可怜的愿望。
“哦,弟弟,说到这个事情呀,恁姐夫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我还没空告诉他具体的情况呢,我不想随随便便给他再添心事。再说了,最近他在工作上也挺忙的,天天晚上都忙到黑天半夜的。另外就是,这个事说起来也不是很严重,我打算到我这里就打住,不再让更多的亲人参与其中了。”桂芹迅即非常端正地回道,虽然脑子里也自然而然地想了很多与此事相关和不相关的东西,但是嘴上明着说出来的具体内容却很少,充分显示了她作为老大姐的那份持重和担当,利索与果断。
“姐,我觉得不说就对了,上次那个事麻烦他和徐伯伯我就感觉很不好意思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麻烦人家了,毕竟人情再小,也不能白用,最终也是要还的,是吧?”桂明像个明白人似的突然笑嘻嘻地插话道,仿佛天下大事都了然于胸一样,简直是正宗的青云县人灯一枚,任何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不可能忽视他的存在。
“弟弟,你看看你,不想麻烦就说不想麻烦的话,怎么还扯出了‘人家’这两个字啊?”桂芹毫不客气地当场讥笑和责备道,这样反倒是显得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更深了,亲情更醇了,“再说了,你姐夫他也不是外人啊!再进一步地讲,你姐姐我就更不是外人了,对不对?”
桂明听后只好腆着个大脸咧嘴傻笑,不能再多说什么。
桂芹见状又趁机敲打了他一下,她疼爱地说道:“我说弟弟呀,接下来你好好养足精神,什么事也不要多想,因为明天上午还要动手术呢。虽说这不是什么多大手术,但是也要认真对待,千万不能大意了,明白了吗?另外就是,逞能的事千万不要干,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放心吧,我亲爱的老姐,我劝你还是别把这个事太当个心事,说实话这点小伤离心口远着呢,根本就没事,而且很快就会好的。我保证不出一个星期,我照样能活蹦乱跳地去打篮球,你信吧?”桂明真傻假能地开玩笑道,并且真心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病房里的开心源泉,好给包括病友姜宁在内的人所有都带来一整天美好的心情。
“嗨,吹死牛吧你就,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个把月的时间你别想去逞能。”桂卿再次善意地讥笑和提醒道,因为他觉得这种游走在开玩笑边缘的话最能促进弟弟伤口的愈合了。。
“哎,对了,弟弟,黄汝来看你了没有?”桂明还想还击,没等开口呢,就听桂芹冲着他直接问道。
“她知道这个事了吗?”她继续问道,有意要在气势和精神方面压制住桂明,省得他再对自己的伤情不以为然,不当回事。
这种情形就有点像如果不能迅速地解决掉某个迫在眉睫的小问题,那么就可以通过制造更大的问题来促进小问题的解决的意思,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地这样做,但是她现在走的路子在实质上就是这样的。
她当然晓得大文豪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样深刻而富有哲理的话,大意是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但是,她更晓得这个听起来颇为刺耳话也只能是由大名鼎鼎的鲁迅先生来说才是正确的,尖锐有力的,而且也只有在那个特定的年代说才是基本行得通的,具有最高程度正义的。
桂明听后一下子就脸红脖子粗了,当着哥哥的面被姐姐问到这个比较隐私和棘手的问题,真有点让他的面子上挂不住,而桂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期望的就是这种结局,仿佛专门提起黄汝这个未来的兄弟媳妇对治好小弟的脚伤有着巨大的不可代替的帮助一样。
“人在受伤的时候,爱情往往就是最好的特效药,别管是身体方面的伤,还是感情方面的伤。”桂芹主动和小弟开起了玩笑,这在桂卿和桂明哥俩看来着实有点罕见,因为他们此时还不能较为深刻理解她的心思,不能对她提出的这种初听起来可能有点无所谓的说法感同身受,因为此时的他们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大道至简和大巧若拙。
其实为了弟弟们的健康成长和长久幸福,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可以付出很高代价的,开个玩笑善意地提醒一下他们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根本就不足挂齿,姐弟情深这四个字并不仅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