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得去的。”
春英无语,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俺娘,”桂卿又道,也懒得再追究刚才的事了,“晚上我去水库南边的杨树林摸蠽蟟龟去啊,市场上现在卖一毛钱个呢,怪值钱的,老些人都去那边摸去。”
“蠽蟟龟忒那么瘆人了,也有人敢吃,真大胆。”春英叹道。
“这有什么啊,”桂卿不由得笑道,好像自己很大胆似的,“听俺小姑夫说,广东广西那片的人还吃老鼠和长虫呢。有道菜叫‘龙虎斗’,就是用长虫和猫做的,说起来不是更吓人?”
“小讨债鬼,快别说了,”春英连忙捂嘴恶心道,“咱这边的人我估计宁愿饿死也不会吃那些烂东西的,忒吓人了。”
桂卿笑着就去午休了。
晚上,他果真就拿着手电棒子去水库南边那片杨树林摸蠽蟟龟去了。天并未黑透,如同树上的果子并未熟透,微微的热风中带了些许的明亮,不停地挠着人的皮肤,水库那边正是一汪蓝黑色的海洋,漫山遍野都飘荡着庄稼幼苗淡淡的清甜味道,蛙声虽然此起彼伏、不肯停歇,却并不显得聒噪烦人。阵阵蝉鸣与不时发出的蛙声协调共鸣,演奏得一首好曲子。好一方醉人的夜啊!他不由得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几口似乎被水库冰凉了不少的空气。
这片著名的杨树林面积并不大,满打满算大约也就是□□亩地的样子,因为是南樱村的传统坟场,再加上夏天发大水时会在短时间内被水淹没,所以才得以保存得很好。据说蠽蟟龟要在地下长眠几年甚至十几年才得以爬出地面蜕变成蝉,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使这种低级动物成精了,更可况是在坟子堆里生出来的东西,所以想想也挺吓人的。平时这块坟场是少有人来的,但是一到夏天这个时候就有村民耐不住蠽蟟龟的诱惑,纷纷前来打搅先人的休息了。
桂卿并不太认识那些长眠于地下的南樱村的逝者们,似乎和他们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所以他并不感到十分害怕。他脑子里想的是,这蠽蟟龟别人既然能捉,他当然也能捉了,所以用不着多想。去的路上为了给自己的行动壮胆,他哼唱起了军旅经典歌曲《小白杨》,唱着唱着他脑子里竟渐渐冒出了“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的句子来,吓得他赶紧加快步伐向杨树林里那几束扫来扫去的手电光跑去。捉蠽蟟龟的人岂可被心鬼吓住,他又想。
在杨树林里有四五道手电光在胡乱地挥舞着,仿佛一道道利剑划破了无边的夜空。他借着晃来晃去的手电光竟然看见邻居小妮秦娜也来逮蠽蟟龟了,心中的害怕之意突然一扫而光。一想到原来女色竟有降魔辟邪、弹压恐惧的神奇作用,他不禁一阵窃喜,觉得对方来得迟了些。
“呀,桂卿,你怎么也来了?”秦娜先发声打破这束缚二人已久的柔嫩藩篱,“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蠽蟟龟的吗?”
“不吃就不能逮了吗?”他嘿嘿笑道,想要表现得油腔滑调一些,可惜做得非常不自然,总少不了呛人的意味,“我逮了好去卖钱,不是自己吃的,俺一家人都不吃这个。”
“咦,你不是也不吃吗?”他又问,憬激得要命。
“我是不吃,不过俺爸喜欢吃呀,”她“噗嗤”一声笑了,随后解释道,“所以我逮几个就行,都没打算逮多。”
“你想逮多也没有啊,”他又肆意地笑道,因为有夜幕的掩盖所以不怕笑得丑,笑得尴尬,“一晚上就出这么多,来晚一会或者手慢一点就没有了。干脆那个,等我逮完,我匀给你点吧。”
“那谢谢你了,”她微微笑道,他虽然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却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她那柔美、娇羞的样子,“不过你也不一定比我逮得多。你看,我都逮了5个了,你还没开始呢。”
“马上开工,我保证比你逮得多。”他开心道。
忙活了近一个多小时,眼睛都快要累花了,手上沾满了浓浓的泥腥味,手电也快要没电了,他才逮了小半塑料袋蠽蟟龟,而她则逮了二十来个。他本来要匀给她一些的,她说她逮的也够炒一盘子的了,就坚决没要他的,刚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
两人收工之后一前一后向北樱村走回。良辰美景佳人作伴,他感到无比甜美舒畅,浑身充满了异样的感觉。有一段路程,他甚至有揽住她柔软香嫩的腰肢一块走一走的想法。他想,如果她能当他的媳妇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他就可以搂着她的腰了,这桩他臆想中的婚姻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人之间太熟了。据说从小拿筷子离下端近的人找媳妇容易找附近的,他没有那个坏习惯,因此应该不会找她当媳妇的,他的理想还是比较远大的。他本想把此时此刻的美妙感受体会得再细致精密、丰富多彩一些的,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于是只能稀里糊涂地随便想想了,粗人总是干不了细活。
他悄悄地笑了几笑,她并未问他因何而笑,因为她也在偷笑。
夜,叫人沉醉的夜,掩盖了两人多情的心思和笑容。
当桂卿和秦娜两人走到水库西边最尖端的那湾泛着片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