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五楼六楼穷光蛋,桂卿受这首小时候他就已经耳熟能详的顺口溜的影响,买房子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顶层六楼。 因为买六楼这个事是寻柳心中永远都难以去掉的痛,所以她每次和他一块爬楼的时候,都需要在他的拼命鼓励和认真检讨下才能有力量完成脚下的壮举。 有钱谁买顶层呀?这自然也是没法的事。 这天晚上闲来无事,怀孕四个月左右的寻柳破天荒地非要自己到楼下的超市买点东西不可,桂卿索性就由着她下楼去了,他乐得独自一人在家稍微清静一会。 因为这种非常难以预测的快乐来得太过突然,所以一时半会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段极其宝贵的时间了。 眼下的他虽然不知道究竟该干点什么才好,但是有一点是很非常明确的,那就是绝对不能干她平时反对的事情,也就是必须得保证等一会她回家的时候不会因为他正在干着的某件他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大发雷霆。 可惜的是,能够让她大发雷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得比传说中旧社会穷人身上的虱子还要多。 最后,思来想去的他还是觉得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好地躺一会是最合适他干的事情,同时也是他所能做的最为明智的举动。 “无为乃是大为。”他自我安慰道。 “我一出门,他就解放了。”她几乎每回独自出门都会这样酸酸地想着,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是对他没有信心吗?她一直都不知道。 “她一出门,她就会认为我会认为自己解放了。”他经常在她独自出门的瞬间这样想着,以使她的想法不至无故落空而失去了相应的对手。 他太了解她了,就像她太不了解他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杀回来了,犹如神兵天降。 “快开门,快开门,快点,快点呀,你磨蹭什么的?”她紧张而用力地敲打着自家的房门,就像身后有一百个坏人在拼命地追她一样,同时嘴里慌慌张张地喊着,“快吓死我了,快开门……” 正在仰面闭目地神游四方的他忽然间一听她这样没好歹地敲门和叫喊,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子,瞬间吓得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知道,对于她这种娇娇弱弱的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大亏的女孩子来说,即便是没有身孕,平时遇到一点小事她也会被吓破胆子的,那就更别提现在的她可能遇到的各种可怕的情况了。 此刻,他一边赶紧去开门,好放惊慌失措的她进来避险,一边在脑子里就没往好地方想,准备迎接某种十分不好的局面。 他也是被吓得不轻,只因为她被吓得不轻。 “呜——呜——”她的声音先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房门在楼梯的灯刚一亮起后立马就被打开了,她直接就把整个身子扑进了他宽大而温暖的怀里,也顾不得这个举动是否会碰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同时又放声地大哭起来,可算是找到亲人了的样子。 “长虫,大长虫,那么粗的一条大长虫。”她赶紧将刚才遇到的惊恐情况报告给他,好寻求他的帮助和慰藉。 “搁哪了,搁哪了?”尽管心里同样感到害怕,但是他仍然壮着胆子将怀中紧抱的她轻轻地向屋里转了一下,然后就向门外探出头去,同时高声地问道,“你搁哪看见的长虫?” “没事,不要怕!”他终于想起了这句话。 “就在楼下边的花池子里,”她一边剧烈地颤抖着头和身子,一边极不情愿地哭着向他描述着当时恐怖异常的情景,以至于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肩膀,“那么大的一条长虫,黑乎乎的,我觉得得有将近2米多长,看着可粗了,就和电视上演的那种大蟒蛇一样,我下去的时候它正从花池子往外爬呢,可把我给吓死了,我的个亲娘唻——” “我觉得不可能吧?”他有些疑惑地说道,同时也想再次宽慰一下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她,她这回的表现可不是装的,“小区里住了这么多人,怎么会有那么大一条长虫出来呢?” “这黑天半夜的,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把绳子当成长虫了?”他猜测道,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我绝对没看错,那就是一条长虫,”她语气特别坚定地说道,同时心里还暗暗地恨他居然不相信她,真是够瞎贱的,“当时它还乱动呢,差点就爬到我跟前了,可吓死我了——” “哎呀,我不能提这个事,”她又异常惊恐地说道,“一提起来我还吓得要死呢,不说了,不说了。”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事呀,”他突然自我解嘲道,心中残存的那点可怜而又卑微的乐观主义情绪在不经意间又不合时宜地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