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三哥唻,我听你的,”牛三迅速地摆出一副忠诚无比的狗奴才样子回道,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上一个主子陈向辉面前说话表忠心时一样,又像是把手里已经抽出来的一柄用来降妖除魔的寒光闪闪的利剑重新插回剑鞘里一样,“你说什么时候动手,咱就什么时候动手,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我绝不会拖拖拉拉地给你留麻烦的。” “三哥你可是最清楚的,”他又趁势吹嘘和显摆道,既然是表忠心嘛,那就得表到位才行,不然的话就半途而废了,“我道上的那些伙计们,你不要问了,个个都不是瓤茬子,干起活来都和板似的……” “恁这些个※※※※※,恁这些个不吃人粮食的货,恁这些个大刀贼剁的,恁这些个强人砍的,”两人正骂骂唧唧地说话间,外边就传来了三老笨的媳妇华美的骂街声,“恁想占俺的屋,恁不让俺养羊了,恁还不想认那个价钱,恁想什么好事的?” “恁※※※※※,”她这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接下来骂得更加欢畅了,她可算逮着个发挥特长的好机会了,“有本事恁上大街上拾房子去呀,恁别和俺这些铺陈毛要饭的穷人争呀……” “三哥,这个熊妇女又来了,怎么办?”牛三问道。 “你咱怕什么?”田福安硬着头皮恶狠狠地说道,看来也是癞青蛙垫桌腿,硬撑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付华美,“她来叫她来就是的,反正早早晚晚咱得和她硬碰硬,我看她能怎么着我,难道说她还能站着尿尿吗?” “难道说她还能尿二尺远吗?” 两人说着就跨出了屋门,来到了院子里。 阳历的5月底正是农村割麦子打豆子的三夏大忙季节,家家户户都不缺农药,所以华美这次竟然提溜着个农药瓶子来找事了。 她嘴上不住声地嗷哧嗷哧地骂着,两条小短腿向两边肆意地撇着,上身的半截袖花褂子也半敞着,就那么大大咧咧、蹦蹦哒哒地走进了大队部的院子里,和田福安和牛三两人撞了个正着。 她后边稀稀拉拉地还跟着七八个看热闹不嫌事小的村民,就像是一群和头羊偶然走散了的山羊一样。 因为华美这个妇女和三老笨两人经常在大家面前进行各种各样的精彩绝伦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表演,所以这回大家也都饶有兴致地瞪着眼睛等着看一场不可预测结果的乡村大戏。 “噢,恁想三个瓜两个枣地给几个臭钱就把俺给打发了,”华美提溜着墨绿色的农药瓶子跳起来高声地骂道,尽管她个子不高,但是跳得却十分有劲,和刚吃了大把的枪药一样,“我给恁说吧,连门都没有,连一点小门都没有!” “我给恁这些熊人说吧,”她一旦开腔骂人了,轻易那是收不住的,大伙都知道她的火爆脾气,“我骂恁这些※※要味的坏种早着唻,我一天骂恁一百回,一万回,我非把恁这些坏熊淌的,坏熊揍的骂飞鹰不行,我要让恁都知道,俺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个熊妇女,你这里嗷嗷叫骂谁的?”田福安忍了半天之后对着她高声地吼道,同时用手指着她的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一点也不明白好男不和女斗的道理,显得他为了大伙的事有多敬业似的。 “我骂你的,我骂你的,我就是骂你个※※的!”听田福安一接茬,华美可算是找到对骂的头了,连日来她心中一直积压着的所有怨气和冤气统统都撒出来了。 “你敢再骂一声我听听!”田福安继续吼道。 “哎呦,我的个乖儿唻,骂一声算什么?”华美斗志昂扬地叫嚣道,“我不连着骂你三天三夜,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不嫌累,你骂就是!”田福安道,气势上已经输了几分。 “我骂,我当然要骂了,谁叫你当这个头的?”华美终于直接说出了她之所以这样骂他的原因,也算是师出有名了,“谁叫你硬充这个人熊的?谁叫你硬要拆俺家房子的?” “我就是骂你,就是骂你,”说完原因之后她又连声叫骂道,“我连恁家老辈少辈、男的女的统统都骂过来,我就是要骂得你心惊肉跳,骂得你抬不起头来,骂得你夹着尾巴滚远远的……” “我的个亲娘唻,恁那两间以前不知道是谁用破石头垒起来的烂屋杈子也能叫房子?”田福安大声地咋呼道,依然牙硬得很,一说到正经事上他的气势并不比对方差多少,“咱庄上的兄爷们让恁家搁那里边放羊,那都是因为可怜恁家穷,不给恁一般见识罢了。” “实话给你说吧,要论正理,咱庄上哪块地不是公家的?”他随即质问道,越说态度越强硬,越说越觉得对方属于无理取闹,“哪块地是恁自己家私人的?” “公家的地方,公家的房子,白白让恁家霸占了这么多年,我没问恁要钱都是好事了,姐,你个熊妇女还在这里不知好歹地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