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喜欢郁金香吗,尤其是黑郁金香?”她娇羞着问道,眼神里净是他根本就捉摸不透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25摄氏度左右的自信,神情里带着些许的兴奋和甜意,空中弥漫着一种不确定的神秘气息,包含着一些对暧昧、缠绵、忧伤之类东西的微微期待和向往。 他虽然不能立即确定些什么,但是却能稍微地感受到其中的某些意味,因而也就变得不怎么好奇和激动了。 一切都随便吧,试问一个普通的发廊女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马上,在彻底放松心情和警惕之后,桂明就开始臣服于年轻的女老板并未怎么大动声色就迅速地营造出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里了,并且深深地融入到她在举手投足间就轻松地酿造出来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复杂意味之中了。 在她面前如此快地就缴械投降了,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是一种什么样曲折的感觉啊? 就像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妈妈刚叠好的被五月正午的阳光好好地晒过的被子,又像悄然走进了一所开满郁金香的阳光花房。 他忽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要感觉对路。 这种感觉好熟悉啊,仿佛刚刚经历过,就在不久前。 一个知道他小时候的绰号的女人,如果他想不起来她是谁,那么她就根本没必要和他这么说话,因为没有那个来往,而且这样做也显得太掉价,她应该是伤不起那个自尊的。 既然她如此这般主动,那么他就必须得记起她是谁,否则的话他就是一个情商较低的无情无义的家伙了,而他当然也自信地认为自己还不是那种愚钝不堪的人。 那么,她会是谁呢? “俊英,你是俊英!”他开心地叫道,脑子里的迷梦终于醒了。 是的,他现在终于能确信了,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香气扑鼻的女人就是北樱村的俊英,大名叫张德英,即大傻子张道尧的闺女,他在村小5年的同学,而且两人曾经还是同位。 因为压根就没想到她的外表会变得这么洋气,这么有女人味,而且更没想到她会在湖东区开理发店,所以他在一开始竟然没认出她来,想想这也很正常。 他的脑海里很快就回想起俊英的父亲,大傻子张道尧的可笑样子来。张道尧活着的时候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酒坛子,几乎是顿顿离不开酒,天天喝得酒酒不醒,不爱刮胡子的一张大脸永远红彤彤的,但也永远带着想要讨好周围任何人的结了老茧子的浓浓笑意。 他似乎想用那持续一生的卑贱至极的笑意来抵消别人对他酗酒的反感情绪,尽管他这样做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成功,可他还是努力坚持着,从生到死都未曾有所改变。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谁再看不惯他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他虽然长得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但是由于脑子不怎么灵光,所以既抡不正铁锨,也拿不稳撅头,园里地里的活都是穷凑合和瞎对付,蔬菜和庄稼自然都长很对不起观众,他家的田地里永远是一派“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别样风光。 至于俊英的哥哥张德成,应该毫无疑问地属于农村二流子的行列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大约是做了不少,不过好像谁也没正儿八经地逮住过他,村里的人自然也不好明着说什么。 都说贼偷远不偷近,可能他哥哥也算是个义贼吧。 如此最好了,也显得她俊英的脸上有点光,不至于难堪到不好收拾的地步。 当年,这个小俊英生得好生标致啊! 那个时候的她双眼叠皮,眉清目秀,黑漆漆的眼睛里养着两潭清澈纯净的池水,面皮是那种大方朴实的小麦色,具有一晒就黑、一捂就白、一笑就红的特点。 而且,她从小就长得丰满诱人,婉约可爱,完全不像是从她那个腌臜家庭生养出来的人物。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是相当喜欢的。 而她对于学习比较好的人总是怀有一种较为执着的偏爱。碰巧他那时的学习就很好,并且还很调皮捣蛋,正是无知者十分有趣的年龄。那时,他就曾关注她比关注别的女生多一点。 有时候,也就是捎带着多看她一眼的事情,却让年少的他感觉快活不少。 他当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也多关注了一点,似乎他没有那个义务。 “或许,就是那次吧。”他猜想着,心随即就乱了。 那次,她傻乎乎地站在教室中间大声地向他喊:“大明,把你的作业借我看一下行吗?” “行,妹唻!”他在教室前面高声地戏谑道,用了一个农村中老年妇女们之间常用的称呼。 话音未落,“哄”一声,全班同学都笑开了,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