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左右,里面没有顾客,这是桂明比较喜欢的状况。 他不愿意去人多的理发店等上半天就为理个简简单单的平头,他感觉不值得花费那么多时间干这个事,有这个空不如干点别的了。 这是他比较务实的地方,有时候却被凌菲视之为抠门和庄户刁。 他推开明亮的玻璃店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大哥,理发吗?”有人问,是一个甜甜的声音。 “对,理发。”他本能地答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觉得这样做显得比较正派,是个理发人该有的样子。 刚才发声的女老板一派干净利索的样子,中等身材,凸凹有致,看样子肯定不到30岁,一头蓬松的黑发很随意地散开来。 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脸上略带盈盈的笑意,语气中饱含着春天般的暖意,让他感觉非常惬意。 店面正中的白墙上挂着一个醒目的价格牌,从门外面他就看见了上面比较便宜的价格。 那才是他心中正常的价位,配得上他这颗平凡普通的大脑袋。 “先洗洗吧?”那个女的热情地问道,瞬间就将温馨柔和的女性气息撒满了全屋,“来,到这边来。” “好啊。”他随口答道,以为自己的态度很随和,很符合这里的环境和档次,也符合女老板的气质和品味。以此同时他还想到了一句很搞笑的话,即一个贼眉鼠眼、图谋不轨的老和尚对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施主非常谄媚地说: “女菩萨,天热,洗洗吧。” 他顺从地躺下了,身心完全放松了,于是把眼睛也闭上了。他难道有这样的好时光,能无牵无挂地躺下,让一个年轻的异性打理一番。 一双温热可亲的手,不轻不重地帮他洗起头来,先用温水缓缓地打湿头发,慢慢地抹上洗发水,轻轻地揉搓好几遍,再细致均匀地冲洗好几遍,没有一滴水流进他的脖子,没有一滴水灌进他的耳朵,也没有一滴水洒进的他的眼睛里,这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以至于他真想在结账的时候多给人家几块钱以示谢意。 “太好了,这才是给顾客洗头的最佳标准,”他忍不住暗暗地想道,真希望再多洗一会,反正他现在也没啥要紧的事可干,“我以后都要上这家店来理发,就冲着她这洗头的水平。” “这大冬天的,要是被不负责任的家伙在洗头的时候灌两滴水进脖子里,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而很多理发店其实都不太注意这一点,洗起头来吊儿郎当、毛毛糙糙的,不拿顾客的细微感受当回事。” “甚至有的悟性比较差的小伙计明明把顾客弄烦了,人家顾客抱怨几句,结果还怪顾客找茬和多事,真是的,世界上不懂反思的人也忒多了。” “按现在的头型,剪短就行。”他简短地吩咐道。 “没问题。”她微微地笑道。 于是,她开始在他头上破土动工了,那玲珑妙曼的身子不停地围着他转,偶尔还不经意地贴近一下他的胳膊,虽然隔着油迹斑斑的天蓝色的工作服,但是每一次的贴近都还是让他颇为心动了一番。 那种温香诱人的感觉啊,很让他陶醉和留恋,尽管他平时也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特别多的人。 他觉得平时在女人面前他还是比较正经的,根本就谈不上轻浮,把自己列在君子的队伍里也没什么大问题。 “哥唻,你喜欢花吗?”她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和理发应该毫不相干,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没有立刻搭话,而是凭着本能认为一个发廊女从事的这个有些暧昧的行业,对男顾客喊声“大哥”还勉强说得过去,因为那是街面上的官称呼,而喊声“哥唻”就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居然还问我喜欢花吗,她咋不问我喜欢美女吗?”他不禁如此想道,遂觉得眼前这个女的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说话有点小雾症,显得够不着天摸不着地的,“如果这个女人的子脑袋里不是水太多的话,那就是才太多了,我真是服了她了。” “好像没有谁不喜欢花吧。”他稍显冷淡地回答。 “那让我猜猜,你最喜欢什么花吧。”她诡异而又调皮地笑道。 这就有点意思了,让他不禁来了精神,像夏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就算行人带着雨伞也无济于事,因为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玩心理游戏,恐怕我还是很有些自信的,”他因为刚刚在凌菲那里尽情地发挥了一通,所以自我感觉良好,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说起这个话题,也不管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和一位风韵小少妇聊聊天也未尝不可,反正人家也没打听我的工作和住址等信息,对我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