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晓樱怀了一片隐隐的愧疚之心,并且也是为了从她那里尽快获得自己是否能够和她更加走近的确切答案,桂卿便找了个机会把她约了出来单独聊聊,采取的方式也比较轻松。 原本他要见她并不需要刻意去找什么理由的,因为以他们现在的交情来看,两人是随时都可以见面的,可是如今他却非要给自己找个恰当的理由不可,尽管这个理由只是悄悄地说给他自己听的,而不是要当面告诉她。 好在她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那语气就像是她也正想找他说说话、聊聊天一样,而且还稍微带着一点点焦急等待的意思,这又让他的虚荣心微微地膨胀了一点点。 很多时候她其实还是比较顺着他的,这让他心中的愧疚之意变得更为强烈了,虽然他着实不愿意表露出来这种变化。 在玉龙河穿越城区的那一长段,河流的西岸筑着高高的大堤,这大堤显然是为了防止玉龙河发大水的时候淹没主城区而修建的。 这河堤的两边全是大块的青石护坡,坡顶上是一条宽约2米的水泥小路,在小路靠近河水的一侧骑着大堤又修建了半米多高的长长的石墙,使得这大堤气派和规整了不少。 在大堤的东西两个坡面上成行成列地种了很多墨绿色的女贞树,间或也有几棵依然翠绿的香樟树点缀其中。 这些四季常青的树木把长长的大堤装扮成了一道厚实的绿墙,并使这道绿墙变成了城里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他和她约见的地方就在这大堤被永平路切断的地方的北边不远处,那里既显得非常僻静又离附近游玩的人群不远,可以说动静兼有,正如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高地一样。 约见的时间是下午下班以后。 入冬之前,也就是在上个月底,她又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内容还是她自己随便填的一首名为《清秋月》的词: 冷月清透。 霜凝寒枝瘦。 孑影单, □□陋。 心事飘零久, 徘徊黄昏后。 遥相望, 一怀心绪欲语愁。 这首简短小词的内容他已经反复玩味和品鉴不知多少遍了,依然不能很好地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他希望今天能够当面和她讨论一下。 自从有了上次激动人心的令他难以忘怀的牵手之后,他便更加把握不准她的心态和情感了,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似乎选择了走一条回避和否认的道路,对于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极度渴望更加亲近她的想法和意思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和理睬。 而更令他感到迷惑不解和烦恼不已的是,她好像还不如以往对他热情和友好呢。 他曾经以为只有像白孔雀一样骄傲的白郡会耍这种喜怒无常的让人爱恨交加的公主脾气,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也会来这一手,所以他在感到心烦意乱且不知究竟如何是好的同时也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并试着去猜测她之所以这样对待他的各种可能的原因和目的。 结果当然是徒劳的,他发现自己就算是累死在苦苦思索的昏暗小道上,恐怕也搞不懂她那鬼灵精怪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索性就放弃了,不再去“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 女人的心思怎么能被随便猜透呢?多少优秀的男人都死在了这上边而不知悔过。 今天正是小雪时节,冬天已经正儿八经地来到古老的青云县了。 在大堤东坡和玉龙河西岸之间的狭长公园里,杜梨、杏树和樱花等景观树的叶子已经差不多落干净了,只剩下僵硬发黑的枝条在冷冷的风中硬撑着,不肯屈服于日渐严寒的天气。 几株不甚高大的枫树如同逞能一般红得更加艳丽和诱人了,也许只有来上一场通天彻地的鹅毛大雪才能勉强去一去它们的威风和火气。 柳树的叶子只黄了一半,这大约表示着它们才是北方乔木界里当之无愧的王者,因为唯独它们在春天发芽最早,在秋天落叶最晚,而且城乡处处都有它们婀娜多姿的身影。 眼巴眼望中她终于来了,迎着他喜悦和期待的目光。 他见她脚上穿着一双灰白相间的冬靴,下身套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罩着一件厚实的月光白长毛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深灰色的蓬蓬松松的大围巾。 尽管她和他见面之后笑得非常灿烂、真诚和诱人,可是她那春天般的笑容依然掩饰不了她脸色上隐约显露出来的那份苍白和苦涩。同时,她的鼻翼两侧和嘴唇上也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这灰尘显然非常具有破坏力,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暗淡和萎靡了不少。尽管她的头上戴了一顶在他看来非常奇特的深褐色的线帽子,但是她的头发还是被这初冬的街风吹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