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县主一心钻研医术,其余事务都是娘子处理的。”雪影从书房墙面的暗格中取出一页纸,上面是誊抄的消息,她接着说道:“据探子来报,泾州有三成的商铺是娘子的,且邻近的州县她的商铺也能占到一成。”
周淮安道:“如此一个有手段有野心的女子,你说她为什么要以柔弱单纯示人呢?”
“娘子初来乍到,出身又不及其他几位娘子,锋芒过盛,未必是好事。”雪影回道。
许清浅刻意示弱,又不与王若彤争权,一个没有威胁的人,是能够使得他人不提防的。不露锋芒,才可徐徐图之。
柏舟并不赞同雪影的看法,反驳道:“娘子虽出身不好,但有郎君做夫婿,她自己又有才干,便是锋芒过盛又有何妨呢?”
周淮安沉吟片刻后道:“罢了,你们只管盯着便是。太子着人给我递了消息,说娘子应是习武之人,这个探子没有查到吗?”
雪影也有些疑惑,回道:“燕王府戒备森严,探查不易,不过信中曾提及娘子和燕王世子关系极好,想来是同燕王世子学的。”
雪影说话做事很是谨慎,借此提醒周淮安,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却是感情极好。
在许清浅提出要读书后,周淮安便吩咐人为她在内院中辟出了一个书房。
亥正,许清浅踏出书房,回到卧房,方妈妈领着言疏影留给她的两个婢女白芷,青黛,上前服侍为她卸了发髻,更换亵衣。
白芷和青黛从小跟在言疏影身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主仆三人情谊深厚。为不让人疑心,她们只能跟着许清浅。
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青黛早已看出周淮安不过是因太过出众又比寻常男子更照顾小娘子才惹出了风流的名声。
实则比其他男子不知好多少,风度翩翩又温柔体贴,不似世子那般喜怒无常,是个难得的好郎君。
青黛暗自为自家娘子可惜,又觉得是世子和许清浅狼狈为奸,逼迫娘子委身于他,这才让娘子错过了这般好的郎君。
许清浅不喜繁琐的发髻,梳的都是简单的发髻,发饰也不多,并不难拆。
青黛心中将这两人一并怨上了,给许清浅拆头发时便很是敷衍,一时手上失了轻重,竟硬生生扯下了一缕头发。
许清浅受过的伤何其多,这点痛她毫不在意,刚要说无妨,方妈妈喝道:“你从前服侍小娘子也是这般没轻没重的,还不跪下。”
方妈妈和白芷青黛不同,她见识广,又对萧珩澈忠心,她见他与许清浅相处时的样子,知道他对许清浅的敬重。
她管理下人严格,素有威严,怎会由着人如此对许清浅。
青黛心中害怕,但想到言疏影,又恨恨地呛道:“我服侍小娘子当然不会这样,可眼下让我服侍的也不是小娘子呀,不过是鸠占鹊巢~”
话音未落,许清浅冷声喝止:“闭嘴。”
她眼神冷厉,脸上虽无怒色,青黛却无端的觉得畏惧,一时腿软跌坐在地上。
许清浅一直在模仿言疏影,装出一副柔弱温和的模样,相处时间长了,她竟将她当成弱女子去对待了。
白芷忙跪下请罪:“青黛她是一时犯了糊涂,说错了话,以后我看着她,不会再让她胡言乱语了,娘子宽恕她这一次吧。”
白芷心中畏惧,毕竟在传言中许清浅可是个吃人肉,寝人皮的女罗刹。
半年前骠骑大将军被鸠杀之时,北燕趁机偷袭,她与世子不顾旨意迎战,困守孤城,既无粮草,又无援兵。他们却不仅守住了城,还有余力反击,五千人迎战燕军三万人。
领兵的是北燕名将慕容博,燕人攻势猛烈,认为许云祁已死,泾州军不堪一击。
可最终慕容博被许清浅斩于刀下,三万燕兵被尽数坑杀。
据说在没有粮草的时候他们是以战俘为军粮。
许清浅站了起来,抬手示意白芷,道:“你并未犯错,不必如此,起来。”
她又一把将青黛从地上拉了起来,青黛只觉得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如同铁铸的一般,难以挣脱,青黛站起也还不到她的胸口。
许清浅抬手掐住她的下巴,道:“言疏影聪明绝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蠢货。替嫁之事,本就是我二人各取所需。只这一次,以后把嘴闭严实了,若是坏了我的大事,你就不必活了。”
青黛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直打哆嗦,许清浅放开他后她又因腿软跪倒在地上。
周淮安一进门就见到这样一幕,略显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双眼无神不停打颤的青黛,又看了看冷着脸的许清浅,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他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那一缕头发,思量片刻后又觉得她不是会因这种小事生气的,笑道:“夜间生气对身体可不好,快别气了,不过娘子冷脸的样子也甚美。”
成婚以来她一直是温和的,带笑的,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