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良久才摇摇头,她伸手将他的面巾拉下,目光流转间秀眉微挑,清亮的杏眼漾起笑意:“嗯,就你了!”
老父亲最晓得自家女娃的喜好,见此知道不妙,急得口不择言:“女儿啊,这人,这人虽长得有两分周正,说不定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再想想,你再好好想想,不想要的话,爹也能把他打发走!”
“绣花枕头?照你们的说法,不是正与女儿相配!好了,爹,就这么着吧,赶紧把亲事办了是正经!”凤九似看到了曙光,心情颇好地勾头望向东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东华不晓得是不是发烧让自己有了错觉。
从一片混沌的人潮中当先走来的女子有着一张分外明丽的脸,云鬓乌发,秋水潋滟,丹朱微启,体态风流。
他确信他们是第一次见,但她的一颦一笑像是皆能在记忆深处找到印证。他知道在那张爽朗的笑脸后,还有更多面孔,羞涩的、惆怅的、恼恨的、疼惜的;同样的身段,还该出现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涛缓浪平的月夜下、温浓缱绻的帷帐里;她唤着他的声音如流泻的月色,汩汩淌进心里……可细细想来,并无道理。
他最该惊讶的,是她光洁额间的红色印记,张扬绽放的凤翎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眼前,与无数个辗转梦境中一般无二。
……他找到了?
他竟然找到了!
那是花,亦是女子。
脚下蜿蜒的山水,骏马飒沓的驰骋,年少纠缠的羁绊,从悬于高空的海市蜃楼徐徐降下,终于尘埃落定。
心中骤然很满,激荡的情绪让呼吸变得急促,本就不低的温度被添了一把熊熊的火,连视野也开始摇晃颠簸。他仿佛看到她走近说了什么,但已不及回应。
迷蒙间的思绪尤为不可捉摸,一瞬间他奇异于自己竟忽略了,若那印记代表的是个女子会将怎样。
成亲,他确未想过,但似乎,也并不那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