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睛的乌鸦?”
“嗯。”
陈静铭不想跟吴舟月多说什么,绕开她走过去,却听她说:“谢谢。”为那晚的事情而道谢。他回头,只见吴舟月背影。侧厅光线半明半暗,靠墙桌几花瓶刚换上新鲜的花,是早晨Fiona托工人连花带瓶送来的,花材众多,搭配适宜,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Fiona的作品。半暗的光影中,吴舟月靠近桌几,轻嗅花香,忽然转过脸望向陈静铭,笑着问:“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他忘了,忘记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模样,全因眼前的吴舟月过于鲜活,是旧照片所不能比的。
“哥伦布郁金香。”陈静铭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清晰,随后又听到外面的汽车声,是他父亲回来了。
吴舟月也听到了,漂亮的鲜花不再吸引她,她转身向门外跑去。
陈静铭又回到负楼,边走边揉发涨的太阳穴,走至吴舟月的练功房,不知为何,停下步伐。吴舟月病了几日,这边的练功房就安静了几日,还有,他的国语仍学得吃力。他想,需要另外找人了,必须另外找人教他国语。
这一天后,一向不算热闹的大宅开始频繁来客,有时候是外国人,有时候是梁家的谁谁谁,吴舟月不认识,只知是梁家的老人,他们看起来都不像善客,再有是内地来的老中医,待了好一阵子。
吴舟月问陈文璞是否生病,是不是她的感冒、炎症什么的传染给他了,害他生了什么严重的病?陈文璞神色不明,好久才告诉她,没有生病,只是学着养生。
不光看中医养生,陈文璞还专门请营养师,和英姐分工负责家人饮食,还有其他七七八八,在吴舟月看来都比较偏门,偏得有点过分追求养生了,不过都是后话了。
陈文璞改作息、定饮食,早起早睡,适当运动,偶尔会同陈静铭一起外出晨跑、爬山,或是坐在后园,看吴舟月练早功,日子过得不知多自律、健康。
诡异的是,每个晚上,陈文璞还要喝一大碗的中药,气味浓腥。
吴舟月问他喝的什么药,陈文璞说是用于调理胃病,他有胃炎毛病,好多年了。
“是嘛。”背对陈文璞,吴舟月半信半疑,伸手拿药勺,尝一口药水,味道苦得要人命,她偷偷吐舌。一偏头,对上陈文璞的视线,她忙说:“我,我也胃不好,我尝尝好不好喝。”说完,急忙去倒清水漱口,没跑几步,陈文璞拽住她手腕,一下子拖回来,摁在他两腿间坐着,声色俱厉:“什么都敢尝,就不怕那是不好的药?”
经他一吼,吴舟月肩膀一颤,却又能马上自动忽略他的厉色,问:“是毒药呀?”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陈文璞熄火,但仍冷着脸:“是啊,你怕不怕?”
“怕什么,你也喝了。”
她好像是真的不怕。不怕就坏事了,她对他需要多一点惧意,那样才会乖巧,才会听他的话。于是,陈文璞冷着脸说:“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动我的东西。”
吴舟月一怔,还没来得及觉得委屈,陈文璞冷不丁提醒她已经有几天没去学校了。吴舟月一听,立马去沙发上躺下,离陈文璞远远的,闭上眼睛,当什么都没听见。
“我花心思让你去学校,是想让你多学习多见识,你明白吗?”陈文璞靠住椅背,伸手向后,自书架上拿下那本也有好几天没动的《三国演义》,“虽然我很喜欢你依赖我,但我不能总在你身边,偶尔遇到事,你得学着一个人解决。”
“我需要你有好的变化,起码不要像以前。”
吴舟月睁开眼,从沙发上下来,光脚踩地板,几步就走到书桌内侧,□□坐到陈文璞腿上,面对面,眼对眼,看着他:“不在我身边,你要去哪?”
陈文璞将书搁到桌上,“不去哪,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然哪有钱给你花。”
“我以为你已经很有钱了……”有钱到已经不需要烦恼钱这个东西。吴舟月在心里默算,说:“你不要再送我东西了,省点钱,能省多少是多少。”
陈文璞搂着她的腰,粗糙的手掌心没入她的睡裙内,经过腰链,用力勾一下,继而摸上她的脊背。看她算得那么认真,不好打扰,又继续打扰下去,听她算到房子上,说可以不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算上书架上的限量版珍藏书,这屋子里的东西一样比一样昂贵……
他的世界有吴舟月理解不来的价值观,论到生活中,吴舟月一直认为,日子过好,吃饱穿暖比什么都好,一本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珍藏书抵不上一顿饭。陈文璞理解她,但不允许她不理解他,于是说:“阿月,你算账算得一塌糊涂,还不肯好好学?”
哪里算得一塌糊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算法罢了。
吴舟月不说话。好久后,她问:“你想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陈文璞眯起眼。
“像陈静铭那样的吗?聪明,优秀,高学历,会说流利的英文,又能帮你处理公司的事,可以说没有他不会的,只有他不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