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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计(05)(2 / 2)

阿忠没有正面回答吴舟月的问题,吴舟月也没多问。

吃完早餐出门,吴舟月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在看报的陈静铭说:“你的字真好看,笔记很细心,多谢你。”

又广又普的口音,不伦不类。

陈静铭抬眼看去,她已转身离开。

折上报纸,陈静铭欲要离开餐厅,这时,英姐过来说,先生在姑姐那儿,需要他过去一趟,听语气似乎很着急。

姑姐住在中环。父亲昨日说要去中环,陈静铭就已经猜到,也更加说明那日家宴确实有什么问题,那么,姑姐所谓的“认错人”可能并非认错人。

开车到中环姑姐所住的地方,陈静铭推门进屋,所见皆是一团糟。

姑姐脾气犀利,加上神经有些问题,除了正常时期,思维不比常人,偶尔情绪失控,具有破坏力。客厅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可见姑姐和父亲之间吵得有多厉害。

此刻,卧房那边隐隐传来姑姐的哭声。

陈文璞坐在客厅,看见陈静铭,没说话,起身要离开这屋。

不用父亲明说,陈静铭也知道父亲的意思,这烂摊子要由他来收拾。然而,这次陈静铭没有乖乖收拾,沉思着,开口问:“姑姐发生乜事?”

“这边处理好,安排可信的人送你姑姐回申城。”陈文璞沉着脸,跨出大门,又补充一句:“照顾好她。”

在卧房的姑姐听见了陈文璞的话,哭声更厉。

姑姐已经在香港生活多年,并在此地结婚生子,婚姻生活或许谈不上美满,但“半满”也尚可,多亏有个乖女儿,现在要把她送回老家,无疑是要她和丈夫、女儿分开。

陈静铭不语,弯腰扶起倒地的花瓶,置于客厅矮几上,半蹲着,又回身去捡那些已经被打乱的鲜花,慢条斯理地插回花瓶中。

他们兄妹争吵,姑姐的丈夫昨日早早带女儿离开,别处另有房产,可暂时居住,离幼稚园也不算远。

时间流淌,陈静铭耐心十足,几支烂花重回花瓶,姑姐也从卧房出来。

在兄长眼里,妹妹什么样子兄长都见过,但在兄长的儿子面前——尤其是在梁家人面前,姑姐还要顾及形象,去盥洗室梳头洗脸,整衣敛容。

再出来见陈静铭,姑姐还是平时的姑姐。

陈静铭微笑:“姑姐。”

家里一团乱,陈佳丽很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看见客厅矮几上的花瓶,心情骤然平稳下来。室内杂乱无章,矮几上却有好景。即使是烂花,经陈静铭之手处理,烂花也有漂亮的一面。

陈佳丽感激陈静铭没有直接进卧房,不然,丑相毕露,她多羞愧。

“不好意思,静铭,让你见笑了。”

见姑姐正常,陈静铭开始收拾。

陈佳丽忙说:“静铭,不麻烦你,待会我让玲姐帮忙收拾。”

没有完全收拾,对陈静铭来说,时间宝贵,不需做无用之事,他只收拾出一个能坐下的地方,摆正椅子,去厨房倒来两杯温水——万幸,他们兄妹的战火没有波及厨房。

两人坐下,陈静铭一面注意姑姐状态,一面问:“姑姐,你几时得闲?”

几时有空,好送她离开香港。

陈佳丽脸色微变,双手握住玻璃杯,低头不言。

“姑姐,我爸的话,你都听到……”陈静铭逐渐放轻声音,因为看出姑姐双手作抖,她抬头,忿言:“亲兄妹一场,我好话讲尽,他不信我,竟相信一个外人!”

姑姐牢牢握住玻璃杯,半杯凉水不安摇晃,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室内地面那些杂物中的一堆玻璃碎片之一。倏然,陈静铭按住姑姐手腕,将杯子自她手中拿走,“姑姐,水凉了。”

姑姐目光茫然了一下,随即,她问:“那个女人——你爸对她是不是很好?”

陈静铭不知什么样的程度叫“很好”,他没见过父亲格外照顾过谁,且事事都为吴舟月,真少有。经过这段时间观察,陈静铭认为吴舟月除了年轻漂亮,并没有过人之处,而且,根据阿忠所说的,吴舟月在京州的家境非常普通,说贫困也不为过,她只是一家酒店的服务生,还是个唱戏的。

他不明白父亲看中她什么。

“静铭,你爸现在魔怔了,他不相信我说的话,静铭,你要信我,那个女人——她是鬼,是鬼,她是来索债的!一定是!”

说完话,姑姐哭叫起来。

陈静铭按住她双肩,企图安抚她情绪,想着法子,顺着姑姐平时的信仰喜好说一些迷信话,说现在是白天,烈阳高照,哪来的鬼,即便有鬼也会被太阳照射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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