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传回的消息,几人都没有用餐的心情,草草吃了几口,就凑到营帐里,一同商议如何应对汕姜的新动作。
楚云兮铺开一张地图。
“前方探子传来消息,汕姜在四处寻求名医,重金买药。”他指着汕姜国都的位置,“渡鸿旧病复发,渡图之坐不住了。”
“渡图之那个狼子野心,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乐施回了一句,“你想怎么做?”
楚云兮手指划到新渠的位置:“此时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再拖下去,新渠收完粮食,我们就没有一战之力了。”
“汕姜刚打了胜仗,此时士气正高,新渠又设重兵把守。”乐施反对,“这时反攻,岂不是正中下怀。”
楚云兮:“渡鸿渡图之父子相残,朝内已经乱了套了,不趁此时攻下新渠,更待何时!”
乐施:“汕姜内部争权夺势,自相鱼肉又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哪次乱了阵脚,你怎么能先沉不住气了!”
楚云兮:“不趁现在重创汕姜!难道要等渡图之彻底掌了权,反过来攻打我们吗!”
乐施:“渡氏父子老奸巨猾,你真认为渡鸿会让自己重病缠身的消息传出来?万一这是个陷阱,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楚云兮:“战场瞬息万变!如果你总想着占据万无一失的优势,只会错失良机!”
乐施:“但没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就算渡鸿当真重病又如何!新渠守军不会因此少一兵一卒!”
楚云兮拂袖:“我的兵我比你清楚!只要那渡家父子分身乏术,就凭现在的守将,还守不住新渠!”
乐施拍案而起:“是!你有能耐拿下新渠!以新渠现在的防守力度!要死多少将士!拿下新渠然后呢!靠谁来守城!渡图之轻易就能取回去!”
楚云兮:“新渠贵为广南粮仓!易守难攻!未必守不住!如此畏畏缩缩止步不前,只会让人看了笑话!给渡图之徒增士气!到时候岂不是要败得更惨!”
说完,楚云兮怒而离席,掀开帘子,踩着极重的步伐离开了。
“哈......”乐施杵着额头重重坐下。
“汕姜内部自相残杀,我们又好到哪里去......”她扭头,看向别之华,“我错了吗?为了逞一时之快,让将士们去白白送命,这是正确的选择吗?”
别之华捋了捋胡子:“主公自然没错,但楚大人也并非意气用事。”
乐施叹气,站起身说道:“我乏了,先行告退,失陪。”
营帐中只剩了别之华一人,他对着地图,嘴里依旧嗯嗯啊啊的,不知在思考何事。
......
当日夜晚,乐施拎着一小瓶酒,又去找了仇海宁。
“楚云兮就是个大**!”乐施拍着桌子怒喊,“你说我错了吗!谨慎些错了吗!不想白费功夫错了吗!”
乐施每锤一下桌子,仇海宁的头就跟着她的拳头一上一下的摆动。
“又吵架了。”仇海宁说,“你们吵好久了。”
乐施停下了抱怨,沉默半响,“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啊......”
她举着酒杯,走到营帐内悬挂的地图边上,看着地图上圈起来的半壁广南,呼吸越来越重,然后她一摔杯子,怒吼:“楚云兮就是个大**!”
仇海宁看着她,眨了眨眼。
骂完楚云兮,乐施重新坐下,“我怎么会不知道楚云兮怎么想的呢。”她沉着声音道,“无非是认定我不如他懂打仗罢了。”
她虽为女子,不如男人有力气,但见识过尿裤子将军的丑态,这两年从没有躲在城里搞些纸上谈兵,而是亲自上了战场。
先是跟着上城墙守城,后来穿上盔甲出城打仗,没再用她那把杀猪刀,骑上马,举起长枪,手刃敌人时从未心慈手软过。
乐施又起了火:“他楚云兮也不过是个文官出身!当了几年城门校尉!打过的仗能比我多几场!”
仇海宁静静的给乐施添了酒,余光瞥见乐施又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咣啷一声,仇海宁顿了一下,看到杯子里的酒基本全撒出来了。
乐施气急了,根本没看流了一桌子的酒,拳头往酒上砸出了一片水花。
“呵,他的兵。”乐施气笑了,“如今这几万军队,哪个不是冲着我!冲着乐施的大名来的!他的兵!”
“都是我父亲的兵!是我的兵!效忠的是我!他是看不清吗!”
仇海宁默默的擦干净桌上的酒,又翻出一盏新的酒杯,向杯内添酒,倒了没几滴,酒瓶就空了,他甩甩酒瓶,轻轻放在桌子边上。
“接下来要怎么办?”仇海宁问道,“打吗?”
乐施二次沉默,重新冷静下来,再看向地图,幽幽说道:“楚云兮说的没错,不能再拖了,再拖我们必败无疑。”
然后,她指着新渠的位置,手指在旁边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