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伯庸本是落魄书生子弟,据说乐家祖上曾经也小阔过,出过几个贡生,甚至出过一个举人老爷,在一些芝麻大小的地当个芝麻大小的官,但从未入京当过京官,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乐伯庸的降生才有所改变。
不同于乐家先祖,乐伯庸当初以弱冠之龄进京赶考,一举就中了探花
故说,乐伯庸是让他们乐家光宗耀祖的那个人。
顺和年间党争乱象层出不断,乐伯庸不是世家子弟,在当今的京城出身低微很难混出名堂来,但其相貌俊美,深得皇帝喜爱,所以晋升之路反而顺利。
乐伯庸中第后在外当了几年知县,便早早被调回京城推上户部尚书的位置,权当党派之间的制衡之术,从此在这个位置上坐到了现在。
在乐伯庸不惑之年时,广南地区南部爆发了百年难遇的洪灾,死伤无数,光是报上来的伤亡就有一百万之多。
然而户部紧急拨出去的粮食和银两还没到广阳江就被层层剥削,等到乐伯庸在广南布置的监察将赈灾情况报回京城时,到百姓手里的粮食和钱两已经所剩无几了。
乐伯庸将此事报给了皇上,请求皇上彻查沿路官员,然而皇上却置之不理,反而在广南民不聊生之际要大兴土木,重修避暑山庄,要带着后宫的莺莺燕燕去避暑了。
多次上奏不成,乐伯庸决定上书死谏。
皇帝大发雷霆,抄了乐家的家产,怒笑着把乐伯庸贬去广南治水了。
乐伯庸几近身无分文,带着妻女一路南下,妻子谭湘莲身子虚弱,受不住舟车劳顿,早早的走了。
因为被抄了家,一家人连南下的路费都没有,他们路上靠着卖身上的衣物和饰品才勉强走下来。
直到卖得只剩乐施的簪子时,已经走了五个月,然而那时离贬谪之地还有少说十天的距离。
乐伯庸最后是实在无招,这才抄的小路,希望能早些日子到达,却不想路遇匪徒,客死他乡。
他的两个儿子,乐怀行与乐景行,也受到了牵连,一个被贬北部边疆,一个左迁东部,在乐伯庸死后,两人也双双失去了音讯,如今还确认在世的就只剩了独女乐施一人。
所以乐施说,她的父母都是因为这大水而死的。
即便如此,乐施依然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她的父亲是为国为民的好官,甚至被大宣的百姓叫作青天老爷,据说父亲当年卸职回京高升时,当地百姓纷纷围车相送,成了一段佳话;
她的两个哥哥也不负众望,成了栋梁之材,虽然当不上大官,但在父亲的教诲下也从未懈怠过;
就连身娇体弱的母亲也常常出京施粥布善,是周围百姓口口相传的活菩萨;
乐施也不像疏桐那样能随时用上最好的胭脂,吃到最新奇的玩意。
家里的仆从常年不过□□人而已,最后乐家被抄时,竟连一箱银子都凑不出来。
外界没人知道乐伯庸曾经经历了什么,又是何事让他成了这幅样子。
自然也有人谣传,说乐伯庸是个做戏的,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脏事呢,乐施因为父亲被骂生过很大的气,但乐伯庸叫她不要去理。
人人都说乐家是积了德的大善人,是要一生平安顺遂的。
但或许是因为德行也有轻重之分吧,终归是比不了那九五至尊,当天子的龙威生生压下来时,乐家所积的这点德只够保住八岁的小女儿,让她遇见了好人家,不至于同她的父亲一样曝尸荒野。
听了乐施的话,仇海宁当场抄刀,顶着他那张无辜的脸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帮你砍土匪。”
周麻三一把抢过仇海宁手中的刀,“哪轮得到你。”他朝手上吐了口吐沫,说道:“老子这就去干了那群畜生!”
这下轮到乐施看傻了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两个男人冷静下来。
之后,周麻三不拦着乐施学杀猪了。
为了剿匪,乐施沉下心来,跟着她的周爹爹学杀猪,一学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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