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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打断了一下,“您的手,可以拍一下吗?”

丰依下意识把残缺的那只手往后缩了缩,“我还没打开过。”

“因为,如果有,”刘海波思索了一下,选了个稍微平缓的词,“如果有冲击力比较强的照片,可能更容易引起关注。”

丰依定着身子,慢慢地用右手抽取左手上的纱布,伤口还没愈合完全,纱布划过新生的嫩肉,粗糙的质感摩擦出些许痒意。

她的右手忍不住颤抖,一点一点,一圈一圈,被包住的手逐渐露出里头的样貌。

掌心和手背有不少零件迸碎时擦过的划痕,大部分都结痂,甚至脱落,露出嫩白的新肉。中指的最下端有道缝合产生的丑陋的伤疤,在往上,是伤疤越发夸张,左横右斜,几乎盖住整个关节。

丰依摘掉最上头包着的那点纱布,空无一物。

刘海波举着相机往前推,把她的残缺照得一清二楚,连上头黏着的一点丝线都无所遁形。

“可以了吗。”

“哦哦哦,可以了。”刘海波放下相机,继续记录。

“他们怕出事,没第一时间把我送医,而是把我关进了车间边上的办公室,”丰依低着头,“趁我还在医院的时候,还上门让我签免责书,我不同意,他们砸了我的店。”

刘海波记录的笔顿了一下,另一只压着本子的手青筋暴起。

“你有什么证据吗?”

“免责书、劳动合同、录音,你要什么。”

“全要。”

丰依拿出自己留着那个备份,配合警察调查是公民的责任,给自己留一手,是丰依的习惯。

“刘记者。”

“嗯?”刘海波抬头。

“您有办法找到其他受害的工人的群体吗?”丰依站在一边,左手的纱布落在地上,她不想遮了,“我想给他们也寻份公道。”

刘海波思索了一会,“这有难度,我只能说在写报道时候能在后面加则寻人的信息。”

“不过我可以帮你一件事。”

“什么?”丰依有些惊讶。

“我认识个律师,可以帮你打官司。”

“打官司?”丰依松了松蜷缩的手指,“我们没有钱了,请律师,听说很贵。”

刘海波笑了笑,“公益的,不要钱。”

他伸展了下佝偻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每个律所都有公益诉件,有些律师会接,一边可以给他们打开知名度,一边也算是做点好事了。”

他掏出手机,抄下一个号码,“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周律师,叫周思思,你可以联系一下,人不错,很仗义。”

刘海波看着有点低落的女孩,再联系下她们的生存环境,他也忍不住想叹气。

他可以算是知识分子,大学文凭,一毕业就进了电视台,跟着拍电视剧。后来为了理想进了报社,虽然在报社里他只是个小透明,可拉出来混在社会这个大样本里,他也绝对能算是中上层。

他的父母也是大学生,他们以前总对他说,生活是充满希望的,不要叹气,要向前看。

他也总是这么认为,生活嘛,靠自己,靠努力,靠拼搏,怎么就不能向上呢?

可在他当了记者后,他才发现,能往上爬的人才是幸运的,太多人俯在尘里,一点向上的空间没有,连挣扎着活下去都费力。

就算他们有了些希望,只要一点点的风浪,都能将他们彻底摧毁。

就像丰依和珇实,明明店有了,人也在奋斗的年纪,可突然来个意外,别说光明的未来了,要不是丰依自己肯豁得出去,估计连活下去都难。

很多人问过刘海波,电视台那么好,出去干嘛,他笑哈哈地打着马虎眼,说想体验下不同的生活,但其实,他就想替下头的人出出声而已。

刘海波拍了拍丰依的肩,“没事,我先回去拟稿子,要是发表了,我把报纸拿来给你看。”

“不过你要注意点,因为现在工人权益保护是全国的重点工作,肯定会有很多其他报纸、媒体来找你,”刘海波用笔点了点桌子,“和他们说话小心点,不要说特别偏颇的话,要是引火烧身了,这可不好。”

丰依点了点头,把人送到路口,刘海波摇了摇手,跨上自己骑来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往远处去。

珇实站在边上,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依依,你觉得他能帮你吗?\"

“不知道,”丰依转身,“但他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丰依攥紧手里握着的联系方式,“明天再联系下这个律师,看看她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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