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专访？”王虎挠了挠头，“这是什么？让我能上新闻吗？”
“差不多，”刘海波掏出笔，架好相机，“现在开始？”
王虎紧张地扯着头发，用手捋了捋，又拨了拨刘海，“我，我这样可以吗？”
“行，很不错。”刘海波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刘海波对着镜头照了照，确保人像在正中间，“先来个自我介绍。”
“介，介绍？”王虎一个老大粗怎么知道这些，摸着脑袋呆愣得坐在位置上。
“对，就是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开这个店的经历。”
“啊，”王虎又掸了掸他的衣服，“那个，啊，那个我叫王虎。1990年从，从H市江村过来的。”
“那个，我开这个店就是想着能赚点钱，然后给工友吃的好点吧。”
刘海波看着那个在镜头前腼腆害羞的中年男人，突然感受到了那种小说中所说的，心底一软的感觉。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觉得累吗，不会觉得不值得吗？”
王虎憨厚一笑，“还好吧，让自己良心过的去才好受点。”
王虎看着店门外不知哪个方向，“唉，我和你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一个字，穷。”
“来了三天找不到工作，没饭吃，直接饿昏在路边了。”
“我命好，碰到个好心的老头，给我口饭吃，”王虎忍不住笑，眼角压出道道褶皱，“这家店就是从他手里继承下来的。”
刘海波惊讶地哦了一声，“那，您妻子？”
“哈哈，对，我老婆就是那个好心老头的女儿。”
“我那时候和妮妮都不敢让老头发现我们在谈，我们就每次晚上，偷偷摸摸跑到大马路上去看星星，最多也就拉拉手，其他也不敢再进一步了。”
王虎好像沉浸于那段记忆中，脸上的笑根本落不下，“我记得，我和妮妮第一次握着手去见老头的时候，他眉毛胡子都气得飞了起来，拿着扫把就要把我撵出去。”
“妮妮心疼我啊，一下就跪那了，说她有我的孩子。”
“你知道吗，”王虎说得起劲，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那一下都给我整蒙了，我就拉了手，嘴都没敢亲，怎么就怀上了。”
“我和老头都呆住了，他们其实即使不满意我，也没办法，那个年代就是这样，和现在开放公平的不一样，那时候女孩子失了贞洁，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他爸妈心疼自己女儿，给她买了一堆孕妇用的，可妮妮又没怀孕，我们两个只能现造，不过运气很好，当月就怀上了陌陌。”
“陌陌出生以后，这个家热闹啊。我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奶娃娃，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上学，”王虎神色自豪，“她现在在国外读研呢，孩子自己挣的奖学金。”
王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不过我有时候也在想，妮妮跟着我，真是苦了她了。要是嫁个更好的，她也不用这么累了。”
刘海波看着王虎，拍了拍他的肩，“你们日子也不错，女儿都养大了，自己也可以享享福了。”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觉得对不起她。”
“对不起我还不对我好点？”一道女生从门口传来。
刘海波站起来，迎上去，“您就是嫂子吧。”
“对，我是王虎的老婆，肖妮。”
肖妮说着往王虎身边走去，“你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这里坐着，我以为出什么事了，过来看看。”
王虎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相机，“那个记者说想采访下丰依，我在这陪会。”
“丰依回来了？”
“嗯，听说下午就回来了。”
肖妮凑下身，小心地问：“人没事吧。”
“没事。”
肖妮这才放心地坐下，“你们约了几点？”
王虎波抬手看了眼表，“快了。”
说着，门口的小巷传来细微的脚步，越靠越近，两道人影被路灯拉得老长，最后定在小店门口。
丰依捂着手，外头批了件宽大的衬衫，对着里头的陌生男人轻轻点头，“您好，我是丰依。”
王虎等人进来，就把门口的卷闸落下，隔绝了外头的声音，店内越发安静。
“那个，我是都市新报的记者，刘海波。”
丰依点点头，“嗯，我知道。”
刘海波调整了相机的方向，又往双肩包里摸了摸，掏出一本起了毛边的笔记本，“你愿意先说说你的事吗。”
丰依低着头，深呼吸了两下，“我叫丰依，1984年出生，今年20，这是我到A市打工的第四年，也是我在厂里的第三年。”
“大概半个月前，我在厂里干活的时候……”丰依控制了一下，才勉强再开口，“手指被砸了，现在截了两节。”
“那个，”刘海波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