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那张宣纸上的“人美心善”四字指指点点,在他耳边自夸:“夫君啊,我本来还想用它做个牌匾,就挂在屋里。你说说,你不幸早死,我还为你守寡,不离不弃,日夜相伴。我越想就越觉得我自己真伟大啊!真真当得起这‘人美心善’四个字!’”
他的昙儿多么可爱,当然人美心善了。他摸了摸她的头,收下礼物,折好放入怀中。
昙儿,谢谢你。
她还特地做了羊肉火锅。
他素来食不得荤腥。
但这是昙儿亲手为他做的。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他装作无事地试图咽下她夹来的羊肉片,硬着头皮扯出个笑容来。
肉类味道腥膻,他不习惯。
他咽了好一阵,还是咽不下去,肉片梗在喉间。他只好强忍着,装作去后厨盛饭。
终是受不了,吐得昏天黑地,万幸,没叫她发现了。
昙儿,浪费了你的心意,对不起。
他们出门一定会撑伞。手上的伞是他特意炼制的,可以防止他被神族之人追踪,外表看起来就和昙儿送他那把一模一样。
昙儿送的那把雨伞他一直都小心地保管着。
他总是忘记带钱。
被他当掉的玄珀很不巧地被神族发现了,他们的居所也暴露了。
对不起,昙儿。
原是他思虑不周,竟终是又累得她至此死地。
即便是与四界为敌,这次他也要保护好昙儿。
少典有琴金身不灭,是天界战神。
可他只身一人,心也不够狠,凭着一腔孤勇,自然斗不过这世道人心,斗不过这四界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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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
梅开二度,她又杀回这里。
“天帝,快放了我姐姐!”
她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将军领着天兵前来应战。
那不是她的琴郎又是谁?
“你去哪里了?”
“你就是东丘妖女离光夜昙?”
“你就一点都不记起我了?”
白娘娘她有些伤心。
“既然你们说我是东丘妖女,是心魔,那就算是吧。”
“既然你孤身一人应战,本君便不以天兵相压”,白衣将军挥手制住了身后的天兵天将。
“我真是谢谢你啊!”白娘娘翻了个白眼。
她是妖怪。
她的琴郎带着天兵来,誓要杀她除魔卫道。
他们立场相悖。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姐姐?”
面前站着的,哪里是什么天帝,明明是不通人情的法海。
“离光夜昙,还不速速受死”,法海的嘴巴里讲着让人血液冰凉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周围。
“昙儿,神君被天帝中下了闭念锥,他不是有意要忘记你的,不要管我,你快跑!”小青姐姐被天兵拉扯着,站立不稳。
姐姐,你真傻,地脉紫芝,花灵转世。
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啊?
可是与她的琴郎刀兵相向。
这让她怎么忍心?
那白衣的将军自然也听到了小青姐姐撕心裂肺的喊叫,他转头望着法海,眼神中透着不解与问询之色。
“有琴,切勿着了心魔。这东丘妖女,素来最会蛊惑人心。这一切,不过是她们姐妹二人的狐媚之术罢了,你万不可中了这离间之计。”她听懂了,法海是在那骂她和她的小青姐姐。
骂她可以,可任凭是谁,都不能诋毁她的小青姐姐,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剑锋扫过美人刺的尖端,蹦出些花火,有点像小小的焰火。
她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差点都看呆了,哪有点灭世妖女的风采。
直到那战神将军的剑把她的衣襟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你得赔我!”她突然间就怒不可遏。
她身上穿着的,是她自觉最能体现白娘娘风姿的衣服,与眼前这战神将军的白色战甲也甚是相配呢。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她是不能被他杀死在这里的,所以她必须奋起反抗。
既然他都忘记了,那也好。
忘记一切,这滋味儿她知道。
忘记了以后,就可以重新在这红尘里再活一次。
也不知道那闭念锥到底靠不靠谱。
她的琴郎,万一日后记起来了,该怎么办?
到时候他该怎么活呀?
天帝打断了他们僵持的局面。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正困惑于那妖女使用的剑招,而那冲着妖女的剑势,变得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