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我爸给你的,足够你好几年的工资了。这名额我不要也没什么,但就不知道万一你收了这钱又没办成事,哪天不小心被谁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太合适了......”
王主任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早知道杨洪业是这么个货色,他就不该贪那些钱!
两厢对峙了一会儿,气氛变得焦灼紧张起来,杨洪业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破罐子破摔之后,反倒啥也不在意了。
良久之后,王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笔在那边,你把答案补上吧。”
杨洪业听了之后这才喜笑颜开,他赶紧拿起笔后开始补写最后一题,一边抄一边还不忘感谢王主任,“王主任仗义!”
王主任看着杨洪业的样子,眼皮直突突地跳,他突然后悔当时为了一时利益,就应下这个差事了。收钱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看杨洪业这样子,便知晓以后想要摆脱杨洪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今后悔也与无济于事,就算硬着头皮也就只能送佛送到西!
杨洪业对照着别人的卷子抄的飞快,在见过这份卷子之后,他心里已经生出了紧张感,不敢掉以轻心。
杨洪业不敢小觑这位对手,连前面的几道题目也不放过,一一进行对比然后补充完善。
见状,王主任心情也有些复杂。杨洪业或许认不出,但王树人在单位工作多年,在看到这份卷子的第一眼时,他就认出了卷子的主人是谁。
孟夏梁是单位里出了名的优秀,但这次在看过他卷子之后,王主任依然会被震撼。明明工作没几年,依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翻译的如此出色,属实实力出众。
既有天分,又足够努力。
孟夏梁这个人是天生的翻译家的好苗子。
想到这,王主任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孟夏梁年纪轻轻,便已有多次出国经验,而他年逾四十,比孟夏梁大了接近两轮,辛辛苦苦工作二十多年,每天一丝不苟地做学问,却仅有一次出国交流经验,拿得出手的学术成果寥寥无几。别人或许会艳羡他坐到副主任级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像他这个年纪才只做到副主任级别,基本不会再升了。
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孟夏梁得到的太轻易了。
两人本不是一个年纪的人,以后在工作机会、资源分配上应当也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但这并不妨碍王树人在内心深处又赞叹,又嫉妒。
他并不喜孟夏梁,也不得不承认多年之后孟夏梁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甚至有可能成为名留史册的翻译家,而这,也是所有学术人的梦想。
天赋这个东西,上天实在是偏爱得太过明显。
王树人思路继续发散,单位本身就是一个集体,每个人都要互相成长和进步,既然他已经多次出国,这次机会让给其他同事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王主任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心里为数不多的愧疚便消散地差不多了。
此时,杨洪业也抬起了头,“王主任,这题我倒是抄完了,只是呢——”
“只是什么?”
杨洪业看着这两份卷子,勾了勾唇角,说道,“我的卷子已经修改完毕,但他的卷子也全部写满了,可最终名额只有一个,您说,怎么能确保最后获得名额的是我呢。”
王主任算是明白,杨洪业这种人前期看似大方,实则也小气的很。他们或许愿意出钱,但出了钱之后,便会像死皮膏药一样缠着你,不达目的不罢休。
王主任心知自己已经被赖上,没有别的路可以选,顿了顿说道,“这个我最有办法,不必担心。”
杨洪业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显然是想知道王树人的办法。
事到如今,王主任也不再遮掩,“这次考试都是主观题,一道题给分高低全看改卷人的意思。”
话音刚落,杨洪业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打分这个事情,王主任丝毫不怕让人去核查,因为翻译本身不像客观题一样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翻译的好与坏是十分主观的,即使后续别人问到,他也能有理有据地解释一二。
杨洪业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谢谢王主任!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
“真是奇了怪了,你知道我刚刚看到啥了吗?”闫项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但他整个人还是处于震惊当中。
见孟夏梁没搭话,闫项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了上去,“刚刚!杨洪业笑得满面春风,从王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王树人出了名地难沟通,杨洪业一个啥也不干的关系户,这俩人反倒相处的还行?真是见鬼了!”
一个是严苛冷酷到了极点,一个是滑头到了极点。
这两人的组合凑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这种奇怪的念头,也只是在孟夏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下班就不要再想东想西了,管他为什么呢,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