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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3)

才人那厢侧目。

啊,快看,张才人她动了......嗯?她要做什么?

只见张才人接过酒盏,却又直愣愣屈膝跪下,结结实实行了个礼,就这么弯腰俯身没动,声口听来闷闷的。

留神去听,才辨明张才人是在朝太后提祝词呢,“张氏以女使之资,得幸天恩,全拜太后恩赐。张氏微末,愿将此酒复献于太后,祈太后安享遐龄,长乐无极。”

言毕,举盏过顶,盈盈起身立定,再没多话。

......

这都是什么呀?

拿太后赐的酒,回敬给她老人家饮,连借花献佛都算不上,就没见过这样敷衍的客套。众人掀眼帘朝上觑,可不嘛,太后娘娘面色差极了,目光阴沉且掺着惊怒,似要在张才人身上剜出个窟窿。

太后显然被惹怒了,她不接茬,张才人只得继续僵直着双臂,作出献饮的姿势。

殿上众人连出气儿声都压低了,气氛紧绷得生脆。

这时候,官家忽然清了清嗓子,道张才人,“光想着太后吗?你合该也给朕敬酒。”招手示意她上前,含着丝关切的笑,“拿上来,朕饮过,再请太后饮。”

张才人应声称是,盈盈笑着一步步上前,却并不看官家,目光只牢牢盯住太后。

两丈远,一丈远......官家示意内侍退开,亲自从张才人手里接过酒盏,甚至说了句多谢,仰头便要饮下。

“官家!”

太后气急败坏地喝止,除却张才人,满殿人都一头雾水。官家叫太后吼得手腕子一抖,屠苏酒洒了一半在龙袍上,自然是喝不成了,撂下酒盏,漠然朝太后望去。

太后自知失态,要解释却无从下口,满心窝火,恨不得立时将张才人拖下去打板子。

还是蔺姑姑在下头请罪道逾矩,亲自挨近御桌,提溜起那酒盏,一面向官家笑道:“官家前几日身子不豫,太医说了,是肝阳上冒的缘故。您十六岁上落下些小恙,不打紧,可尤其冬日里需留心调养。旁的倒罢了,只是这屠苏酒药气烈,太后心疼您的身子,才不叫饮的,哪怕换成寻常的果子酒都好些呢。”

这话很得体,却不高明,但凡有眼睛的人,这下都瞧出了那酒有毛病。

官家没当场发作,闻言甚至点头道好,只是唇畔的冷笑如何也掩不住,“儿臣年纪不小了,这些小事还要叫母后操心,真令儿臣十分惭愧。”

“官家再年长,也是我儿子,我哪能不挂心。”太后得了台阶下,也顺着官家演戏,“瞧你,衣裳都湿了,快去偏殿换下吧,没得回头着凉。”

一场剑拔弩张,好歹消弭于无形。咸宁殿的人悄悄给乐人打手势,丝竹声立时换了个调儿,愈发喜庆起来,无论如何,场面上仍旧一派和乐。

太后赐完屠苏酒,便轮到宫眷们挨个儿向官家贺新春。照规矩,官家还会一一回礼,赐御笔亲书的吉祥话,诸如“平安”、“新禧”之类,遇着官家怠懒,可能只有个“福”字。可无论如何都是天恩,一年到头见不着官家几面的宫嫔们,趁此机会套两句近乎,也算是聊胜于无。

可今年不一样,今年谁都瞧出官家情绪差极了,眼神儿一扫都叫人打哆嗦,是以都草草了事,生怕帝王之怒殃及鱼池。

一圈儿走完,最后才是张才人。她位分低,原就排在末尾,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压轴,总之她才离席,就显得异常隆重,仿佛满殿人适才都只是在给她热场子。

官家的眼神儿像是黏在张才人身上,一刻都没挪开,张才人简略说了几句场面话,不等行礼,官家就叫免,示意她停一停,自己有话说。

官家环视殿上,最后看向皇后,“今日宫宴,朕才发觉这些年于内廷,朕是有些过于怠慢了,宫眷们不少已进宫数年,可位分大多不高......位分不高,月例银子便少,毕竟父兄都是国朝股肱,若她们在皇宫里生活得不舒坦,实在是朕的失职。”

这话说得殿上人一愣一愣的,听上去是要给她们赏赐,合该高兴,可官家这口气,丝毫不像在谈及自己的女人,而是一群朝廷奉养的抚恤对象。

皇后也一怔,却很快明白过来,接过官家的话茬,点头笑道:“那不如趁着新春,给各宫姐妹们都晋一晋位分,也是辞旧迎新,新年新气象。”

官家说好:“张才人晋贵妃,其余的你瞧着办。”

......原来如此呀!众人心头一点儿忐忑的喜悦立时就冲散了,这是叫她们都一块儿给人抬轿呢!

皇后尚未应声,太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官家是不是今日忙糊涂了?才人一气儿晋贵妃,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虽是天子,也要循着宫规法度办事,否则是要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官家像是有备而来,太后语气这样重,他仍慢条斯理地反驳,“母后言重了。朕看中谁,要晋谁的位分,尚且碍不着天下人。何况母后说古往今来未有先例——远的不提,只说祖辈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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