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正想着,忽听外头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
他蹙眉,不耐烦地闭目养神。
小喜子立在房外面,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太子殿下,是腊梅姑娘来了。”
是叶春雪的丫鬟腊梅。
“让她进来。”
谢星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进来行礼的腊梅冷淡地问:“何事?”
腊梅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刚刚才知道,陛下命太医替安乐郡主诊治了伤势,郡主昨个夜里从东宫回去就病倒了。”
谢星阑眸光闪烁了一下,抿唇道:“孤知道了。”
“太子殿下,要不您去看看,郡主可能是听闻您要娶北齐的公主,为您担忧……”腊梅试探地询问道。
谢星阑淡漠地道:“你下去吧,侍候你家主子好好养病,让她不必担忧,孤没事。”
腊梅福身应诺,带上房门退下了。
谢星阑继续趴回床榻上,脑海里浮现叶春雪艳如桃李的脸庞,还有那句“殿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突然翻身下了床,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他走出东宫,来到皇后居住的凤仪宫正殿,守在殿外的小黄门见到他立即躬身请安:“参见太子殿下。”
“孤要见母后。”谢星阑淡淡地道。
“启禀殿下,娘娘刚用完早膳,在里面歇息,您稍等。”小黄门弓着腰领着他进了殿。
殿内,皇后正坐在椅上喝燕窝粥,听见小黄门的通报后,缓缓放下碗,吩咐左右侍候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与太子两人,皇后方才招呼太子过去,指了指对面的软椅:“坐吧。”
谢星阑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后。
皇后慈祥地看着他:“你来找母后,可是有什么事?”
“母后那晚召阿满入宫是为了儿臣吗?”谢星阑直截了当地问。
皇后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会?母后哪有那种闲工夫管你的私事。”
“既然如此,母后为何想给阿满赐婚?”谢星阑追问。
皇后叹口气:“阿满若是一日不嫁,你就一天不能安生。你父皇给安排的亲事,你就不会打心眼儿里愿意,母后不愿强逼着你答应,这样拖下去对你、对安乐郡主的名声都不大好……”
“既然如此,母后为何还要把主意打到了儿臣身上?您安排人在偏殿里烧那些薰香,是想着若是昨晚儿臣与阿满成了事,坏了她的身子,就会因为达成所愿乖乖听话吗?”谢星阑冷嗤一声。
皇后脸色一僵,“母后还不是为了你的心意,母后不想勉强你,只想尽量帮你周全。用这个法子,阿满就算是嫁给其他人,心里也会有你,这不正是你要的吗?”
谢星阑摇摇头,嘲讽道:“母后错了,儿臣不需要她的心意,也不稀罕用这种方式谋夺她的身子。”
“你……”皇后被噎住了。
“还请母后高抬贵手,不要干涉儿臣的事。”谢星阑站起身,恭敬地朝皇后行礼,然后拂袖离去。
皇后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泪水溢了出来。
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如此不尊重。
她气愤难挡,怒吼:“混账,你站住。”
谢星阑充耳不闻,径自往殿门外走去。
“殿下。”守在门口的小黄门拦住他,陪着笑解释,“太子殿下,娘娘身体虚弱,您不该如此,娘娘也是为了您好。”
谢星阑眯眼:“你让开。”
“不行啊太子殿下,娘娘让您站住,奴才们谁也不敢放您出去。”
小黄和门外的宫人们坚决不肯让路。
“滚!”谢星阑厉喝一声,猛地伸出胳膊肘撞向小黄门腹部。
小黄门猝不及防,疼痛袭来,捂着肚子弯腰哀嚎起来。
谢星阑毫不留情地推开其他几个宫人,大踏步离开凤仪宫。
皇后倚靠在窗棂旁边,怔怔地望着谢星阑远去的背影。
他瘦削笔挺的脊背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透露出倔强而又果决的信念,那是她最熟悉不过又很陌生的背影。
在他初封为太子时,他曾经这般对她说——“母后,您放心吧,儿臣定不辜负您的期许。”
她微笑着点头:“母后相信你。”
那时的他,虽然稚嫩却俊秀非凡,令人惊奇的是,他很聪明,总能举一反三,将学到的知识运用于实践中。她教过他许多,每次夸赞时,他都腼腆地笑。
现在他渐渐长大,却变成了冷硬的模样。
她再也感受不到从前那种儿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她不敢再提他小时候对她撒娇卖萌时的模样。
因为,梦醒了,她的儿子已经是一位冷血的储君模样。
皇室的血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