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美摇摇头:“姝美没有困扰的事情,倒是太皇太后,您的病如何了?”
太皇太后苦笑了一声:“这病是越治越严重了。”
陆姝美关切地问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了,要慢慢调养,急不得。”太皇太后无奈地,轻轻捶了捶自个的腰腿两下。
她又看了眼陆姝美,“别说哀家了,瞧着你脸色不大好,怎么回事?”
陆姝美抿唇笑了笑,“可能是姝美昨晚没睡好。”
“怎么了,有心事吗?”
“姝美想问问太皇太后,陛下……是否有心仪之人?”犹豫再三,陆姝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看着陆姝美,“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可是有人跟你碎嘴子了?”
“那倒没有,只是听闻京里有传言,陛下迟迟不曾立后,是因为他心仪的女子就在宫里头……”陆姝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问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您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太皇太后笑道:“姝美呀,你不是已经有了决断吗?还问哀家作甚?”
“呃?”陆姝美愣住了,“太皇太后,我……”
“你这傻孩子,既然肯进宫来,就说明你心里头是有阑儿的。不过,哀家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这性格,还有得磨。不然将来做了皇后,随便别人两句话就能左右你,那怎么成?哀家一见你就喜欢,罢了,今个就教教你……”
太皇太后嗔怪地看着陆姝美,“就凭着别人两句闲言碎语,你就怀疑陛下?他可是堂堂大周的皇帝,岂能被男欢女爱迷惑了心智?再则,哀家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并非不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为我大周百姓造福不少。你可莫要听信谗言,误恼于他,伤害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陆姝美听得羞红了脸,低垂着头,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太皇太后拉着陆姝美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姝美丫头,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讲究的是一个互通有无,你只要放宽心胸,敞开心扉与陛下相处,迟早会有结果的。”
陆姝美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拉着她聊了几句,最后嘱咐她道:“皇后是一国之母,享无边富贵,就有无边的责任,你若是只想着恩爱缱绻,那在你们北齐让你皇兄帮着挑一个人,招为驸马,肯定都比嫁给皇家强。但哀家看你也是个有大志向的,最终怎么选,还得由你自个决定,但有些话,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陆姝美点了点头,“太皇太后请吩咐。”
“皇室中人,感情从来都不是第一选项,把一颗心全交付给男人,是很危险的事情,尤其那个人是皇帝。”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话,本不该哀家和你说,应该是你家的长辈来讲。你只要记住,对于后宫来说,不管是为后为妃,能够立得住的,从来都不是男人的宠爱。陛下如今后宫空虚,膝下无嗣,若你入宫为后,早早生下嫡长子,那才叫正统!”
陆姝美默然不语。
“入宫后尽早诞育皇子,将来你在宫里的位置便稳固了,但若你诞育不了皇子,即使是尊崇如皇后,也免不得人心浮动……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多谢太皇太后点拨,姝美受益匪浅。”陆姝美恭敬地一拜。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肩膀,欣慰道:“孺子可教,哀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好,哀家乏了,”太皇太后靠在枕头上歇了一会,缓缓闭上双眸,“你先回去吧,哀家会催促阑儿早日迎娶你,咱们祖孙平日里也能多唠唠嗑。”
陆姝美从仁寿宫离开,才刚刚走出正殿大门,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灰蒙阴沉,仿佛随时都会落雨转雪似的。
眼看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送她出来的大宫女看着情形不好,就着人安排陆姝美到了这处的宫殿暂避。
“公主在这儿避一避,万一雨下大了,今个也能在这边休息,奴婢会着人秉告太皇太后。这处是皇上幼年时所居的文华宫,那会儿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太皇太后就把陛下挪到她身边看顾,别看这里不算太大,却十分清幽雅致,公主在这儿,还能看看陛下从前的物件……”
握着据说是谢星阑幼年时玩过的布老虎,陆姝美站在屋檐下,看着廊下的雨丝,怔怔出神。
“在想什么?”谢星阑的声音在屋廊的另一端响起,他的声音听着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陆姝美望向他,笑颜如花。
谢星阑拿了身边随侍人手里的伞,自个握着走过来,苑若黑天白地间一抹醉人的蓝,把陆姝美都看呆了。
走过来后,他解了自己的斗篷给陆姝美披上,温柔地说:“快披上,外面湿冷,你都不晓得站了多久 ,会生病的。”
陆姝美披着他的斗蓬,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被细雨打湿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