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交待了白兰看顾着陆姝美那边,陆锦堂便乘着马车前往南阳王府。
南阳王是太后的弟弟,原是南阳侯,先前掌着大周的右路兵权,因为他的三儿子犯事,被谢星阑的父亲,早有夺他手里兵权之心的周世宗趁机以王爷的虚名归拢了兵权。
谢星阑登位之后,并未将兵权还给自己的舅舅,南阳王也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意,辞了通判一职,只做个闲散王爷,这几年韬光养晦,附庸风雅,名声大震的半山居士自然是他府上的贵宾。
今日,半山居士被邀请到南阳王府来赏乐作画。
也是因为太后之事已经除服,南阳王才敢如此。
只是太后是他的胞姐,这才过去一个月,南阳王就迫不及待的赏乐自娱,怎么看都有些薄情。
陆锦堂到王府大门下了马车,又换了小轿。
王府府邸的路径都是用整块的青石板铺就,两边都种植着奇珍异草和树木,虽是冬日,花圃里仍然有一些花木盛开,香气扑鼻,美不胜收。
陆锦堂坐在轿辇内,看向轿窗外,眼底没有半分笑容,神色冷峻而漠然。
王府招待客人的地方,轿辇停下,陆锦堂掀帘下去,抬眸看向月洞门,那儿站立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穿着玄衣长袍,腰带束着,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他的脸很苍白,肤如白玉,唇角微扬,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
这就是南阳王萧德宇,看着像个儒将似的,其实非常能打,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拿下右路兵马大元帅一职。
“半山兄,你可算是来了!”萧德宇见到陆锦堂,迎了过去。
陆锦堂拱手行礼,道:“草民见过王爷。”
两人说话间,萧德宇已经伸手拉住了陆锦堂的手臂,非常礼贤下士地说道:“半山兄,快请,就等你了!”
陆锦堂点头,随他一起迈步走进了花厅,花厅中央搭建了戏台子,此刻戏台子上锣鼓喧天,舞姬在台子上翩跹起舞。萧德宇领着陆锦堂直接上座。
一旁有侍女端着酒水上来。萧德宇倒满了一杯,递给陆锦堂,“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半山兄尝尝。”
陆锦堂双手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味蕾上顿时弥漫出浓厚的辛辣与甘甜交织的芬芳来,他赞叹道:“这女儿红,味醇、柔顺、细滑,回味绵长,确实是上佳之品。”
“哈哈……”萧德宇朗声笑了几句,对左侧站着的管家吩咐道:“来人,让他们换本王新作的《醉月》。”
不多时,乐师们奏响了悠扬的曲调。
“半山兄,你觉得这曲如何啊?”萧德宇问道。
“嗯,词藻优美,意境清幽。王爷所做此曲放眼天下,能够与之匹敌者鲜矣!”陆锦堂称赞道。
“那就好,半山兄喜欢听让他们今个多奏两遍。”萧德宇又倒了一杯酒递给陆锦堂。
“多谢王爷,佳曲美酒,赏心乐事。”陆锦堂举起酒盏。
一连喝了五六杯酒,戏台子上的歌姬们退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舞姬,她跳着舞蹈,动作极其妖娆妩媚,陆锦堂看了片刻,便眯眼看向南阳王。
萧德宇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低咳一声,说道:“半山兄莫急,待这支舞完毕,回去的时候,你带着她,晚上再好好让她献艺于你。”
陆锦堂闻言,脸颊泛起了薄薄的绯红,他干咳两声,转移目光。
南阳王见状,眼底闪烁一抹精芒,招呼陆锦堂吃菜,聊起了字画,又请了十二位美人出来或是弹乐,或者绣红,或者描眉,行走坐立皆可入画,陆锦堂也确如他所愿,当场泼墨,画了一幅《美人乐游图》。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夜幕笼罩着京城,街道上的灯火也逐渐亮了起来。
陆锦堂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时候不早,酒足饭饱,草民该告辞了。”
“不多留片刻么?本王还打算与半山兄秉烛夜谈呢。”萧德宇问道。
陆锦堂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咳了两声,“草民年事已高,不像王爷您正当壮年,实在是困倦了。”
萧德宇哈哈一笑,“恐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半山兄才着急着回去吧。”
呵呵笑了两声,陆锦堂也不多解释。
京城喜欢半山居士书画的人皆知,半山居士有三好,美景美食美人。
“听闻半山兄已经被封为宫廷御用画师,前途无量啊。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请半山兄再来府上作画。”萧德宇露出一抹怅然之意。
陆锦堂知道,饮酒作乐了一天,萧德宇的真实目的,此时才刚刚露出一点。
陆锦堂垂下眼睑,遮住眸底划过的一抹深思,说道:“若王爷邀请,草民定然是不管风雨,都要来的。”
“好好好。”萧德宇高兴地哈哈大笑,“半山兄是念旧之人。”
犹豫了片刻,他道:“陛下可好?太后娘娘过世,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后宫一直虚空,本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