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我神经衰弱。
尽管如此,我却不敢有一丝懈怠。
我粗喘着气,咽了口唾液,用手擦去头上血液,头上的血液和手里本就染上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我的。
腿部被男人砍中的部分实在太过疼痛,我低头看了一眼,那里已经血肉模糊,白肉被翻出来,变成鲜艳的血红色。
我抬不起来,便拖着右腿,用手靠着墙,缓慢地向前挪动,看起来可笑极了,如果被川上富江看见,他一定又会嘲笑我。
疼痛与疲倦交织在一起,好累好累。
“那女的呢?”
左前方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不由得绷紧全身神经,屏住呼吸靠在墙上,两手攥紧匕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
他们没再向前走。
“不知道,跟个老鼠一样上窜下跳的,真该死,富江果然说的没错,她这种人就…”
“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你这种废物有什么资格提起富江的名字?要不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那个女的能有机会逃走?”
“你说什么?!”
两个男人开始争吵起来,他们争吵得越来越激烈,各自手上拿着的刀发出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打起来了。
借着这个机会,我翻身躲到旁边的音乐教室。
我想用音乐教室里的器械堵住门,可现在的我连行走都无法做到自如,又怎么可能搬动沉重器械。
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忍住疼痛费力走到音乐教室的柜子旁,拉开柜子。
柜子里黑漆漆一片,是再适合不过的藏身之处,足够我在这里稍作歇息。
蜷缩着躲到柜子中,我认真从里扣上柜门,小松一口气,拿出口袋里仅剩的一点白色绷带。
背包早被抢走,药被那两个男人瓜分了,我只剩下这一点绷带,我想胡乱扎上,目的不是为了治愈伤口而是止痛。
太痛了,痛到神经都无法集中。
那两个人害怕我逃跑,又不敢随便结束我的生命,便将刀半插入我的腿里,却不想还是被我找住空隙逃走。
哼,愚蠢。
我用上力气,狠狠拔出插在腿中的刀,血液被刀带着溅出,我浑身几乎都是红的,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疼痛在这一刻达到顶点,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咬住下唇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我展开绷带,想扎住伤口止痛,可绷带刚接触到伤口,本能反应就让我的胳膊不受控制地离开。
太疼了,根本没办法触碰。
我蹙眉,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我胡乱擦了一把脸,想忍耐疼痛扎住伤口,却在此时听到川上富江的声音。
“好狼狈啊,芽衣。”清爽的少年音含着嘲讽,他调笑道。
危机感顿然迸发,我立刻转过头,在黑暗里和上挑的、具有极强魅惑力的漆黑眼睛对上视线。
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想拿刀,却被少年骨骼分明的一双手摁住。
“好多血啊。”少年的声音像是深海里的海妖,动人又勾人心魂,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恶意。
川上富江像是单纯在询问我:“芽衣,你是不是要死掉了?”
我不回答他,手被摁住便用腿,抬起没受伤的那只腿想踹川上富江,却被他用修长的腿压住。
川上富江正和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起待在柜子里。
他起身,全身都压住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因为微微投射进来的光线,我看到他眼睛下方的泪痣与他好奇打量的眼神。
浓密长睫下的乌黑眼瞳往常斗怀着无穷恶意,却在此时含着纯粹的好奇,他红唇微抿,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怜悯:“好可怜哦,芽衣不能复活吧?”
怒意在此刻集聚于心,我愤怒地想要再次拿起手里的刀,可却又被他摁住。
冰凉的手指这次直接将我手里的刀抽走,川上富江将刀扔到后面,垂首看着我腿部的伤口,因为低头,我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真的好可怜哦,芽衣太弱小了,死掉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正常的?”我想吼他,却又害怕声音太大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只能压着声音愤怒质问,“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死?”
都怪川上富江。
全部都怪川上富江。
如果不是川上富江的出现,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根本不会被卷入什么破大逃杀游戏。
而且,如果不是川上富江改变大逃杀的游戏规则,我也不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被迫拿起刀与人厮杀。
我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极具恨意的话:“川上富江,你怎么还不去死?”
“芽衣,我不会死掉的。”川上富江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