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空里鲜见星子，马路边上昏黄的路灯组成一条光路延伸向天边，车水马龙，繁华的都市灯光不灭。
公司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橙入职第一天要处理的事务不算多，但这一下午，她总分神去想和程开洋解除婚约的事情，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让她做什么都做不进去，已经这么晚了还在公司加班，但也只是耗着，陷入无止境的内耗当中。
再加上中午没吃饭就赶来公司，下午胃饿到抽搐的感觉已经过去，只觉得肚子里面空空荡荡的，身体没有热量供应，被一种寒冷充斥。
她叹息一声，从38楼窗户往外看，看见人如蝼蚁，不仅陷入一种惆怅。这世界上人那么多，就算有一天我静悄悄地消失了，也不会激起任何水花吧，更何况还会有另一个灵魂来占据这幅躯体。
尽管工作还没处理完，但她也决定拖延一下，今晚暂且回家。整理了一下桌面，把物品摆放整齐，检查了一下文件都保存了，把电脑关机，U盘拔下来放进包里，背起包走出办公室。
公司里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几盏灯还在亮着，保洁阿姨都已经下班了，地面和窗户被清扫地很干净，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灯光闪烁的写字楼。
顾橙沿着走廊往电梯走，路过韩悸初的办公室发现灯竟然还亮着，她走到窗户边，透过没合上的百叶窗看到坐在电脑前的韩悸初，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微微蜷缩抬起放在嘴边呈思考状。
她正打算悄悄离开，电脑前的人突然抬头看了过来，还沉浸在工作中的人眼神中一点感情都没有，满是理性的考量。
然而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寒冰缓缓融化，融化成一池春水。顾橙猝不及防，懵懵懂懂地举起手给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哪知下一刻他就站起来向门外走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顾橙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有一点紧张的，眼前这人穿着整齐的正装，眉眼严肃，不像当初在停车场初见或是那天面试时的轻松随和了。
然而他一开口说话，这种严肃的气氛就被打破，“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公司食堂晚上也没饭，你还没吃晚饭吧。”
“你不是也没回家吗？”
“也是哈，今天可是疯狂星期四，我点了炸鸡，要不要一起吃点？”
顾橙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听到他说炸鸡，嘴巴里面开始分泌口水，她咽了口口水答应道：“好啊，我知道公司楼下有家米线特别好吃，我下楼打包两份米线，咱俩一起吃？”
韩悸初扫了一眼办公室，“我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跟你一起下去买吧。”
说完，不等顾橙反应，回办公室拿上手机，再出来时对顾橙向电梯口一扬头，“走吧。”
顾橙连忙跟上。
晚上九点多了，米线店里的卤货卖得不剩什么，两人点了两份米线打包，坐在店里等。
店里稀稀拉拉坐着几桌，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儿，桌子上摆着竹蜻蜓、泡泡水，看来是刚从公园回来，小女孩儿一边挑着米线往嘴巴里面塞，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她妈妈拿出一张卫生纸，替她擦了擦嘴角，催她快点吃。还有一桌小情侣，那两人做作得很，点了两瓶玻璃瓶的汽水，却偏偏要用同一根吸管喝同一瓶，黏黏糊糊的，正是热恋期。
韩悸初看着那带着小女孩儿的一家人，眸光温柔，“多可爱，要是我以后能生个女儿就好了。”
他又看向顾橙，“叔叔阿姨就你一个女儿吗？”
顾橙也收回视线，“不是，我还有个比我小5岁的妹妹呢。”逆天得很，顾橙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毕业怎么没回自己家公司？”
顾橙手指扣着钥匙扣，无奈地说：“我跟家里吵架了，我爸控制欲太强了，我不想待在家里。”
韩悸初点点头，表情认真，“没事儿，不想待在家里就一直待在韩讯吧，在韩讯还有炸鸡吃。”
顾橙噗嗤一乐，正好这时米线做好了，老板喊两人来拿，两人一人拿着一盒米线回韩悸初办公室，在他办公桌上吃饭。
——
苏煜扬站在阳台上窗边，撑着下巴看楼下，每次有车灯绕过拐角，他就期盼是顾橙回来了，一辆两辆三辆，不知道过去了几辆车，都不是她。
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电子表显示，时间已经快到23点，有一阵车引擎声传来，两道光明刺破黑暗，是顾橙的车。
她把车开进地下室，苏煜扬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站好，等她从停车场出来。
她从停车场出来了，一步两步三步，走进单元楼。苏煜扬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
顾橙打开门，只有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客厅一片漆黑，她原本以为苏煜扬已经睡了。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穿着睡衣看着她的少年时，她吓了一跳，“怎么还没睡啊。”
“姐姐怎么回来这么晚，和朋友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