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子的安排令淳勉也感觉到有些许不方便,毕竟是孤男寡女,无论他们之间的地位到底有多悬殊,男女终究不能随意地共处一室。所以,在王佳佳去内殿休息时,他便借口自己还有书要看。
吉子安排王佳佳睡下后,他在内殿外头稍稍等了一会儿。当留意到里面睡榻上的人开始有了浅鼾,他知她已经睡着了。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明白淳勉的心思。故而,他悄声地又往大殿走去。
“殿下,子时了。”推开大殿的木门,他走到书案前,小声与淳勉说。他留意到,主子的面色已经都是疲惫。
一个哈欠,淳勉把书合上。“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一收,丢了吧。”想起王佳佳让他把这些‘一次性’的东西丢弃掉,他心里疑惑,现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地方?为何连器皿的材质都能和北冥的不一样,并且还能创造出用一次就能丢弃的物件。
“是,殿下。”吉子低头应下,且看向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透明空碗和透明勺子,他也陷入了沉思。“王姑娘真就不是神女?”他提起透明袋子,惊愕地看着里头装的东西。“若说是平民女子,可这些东西都不像是平民能拥有的。”
“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比起王佳佳带来的稀奇古怪,淳勉更疑惑她是怎么从她口中的现代来到所谓的她笔下的北冥?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她笔下的北冥仅仅只是她编造的故事里的一个地方,他认为北冥是真实存在的,而她不过是误打误撞。
仅仅只是一个写故事的人,她是通过什么渠道来到北冥的呢?到底是高人指引,还是她有密道?森严的北冥皇宫遍布杀人侍卫,他不觉得凭着她自己的能力可以堂而皇之地来去自如。
吉子将书案收拾干净,他看到淳勉目光游离,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所以,吉子觉得她如若不是神女应该也算是个半仙吧。”他读书没有太子多,对于奇象,他的看法一般就是论为鬼神之说。“如若不是半仙,那她背后到底是谁在指点呢?这般一想,倒也是瘆人。”宫里的人,除了鬼神论,还有就是阴谋论。
谁要利用她?利用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淳勉想到朝堂之上的那些腌臜,白日里积攒的压力又回到了夜里。“罢了,真要想害我,只怕是我布下铜墙铁壁,穿上金钟罩铁布衫,也无法阻挡。”
吉子瞧他有了颓势,心里虽难受,可却不得不推他一把,逼上一逼。“殿下,您得想您的母后,姜皇后,她的背后是姜氏一族。你要知道,丞相大人与您是共荣共辱的。”朝堂是腌臜,但背后牵扯的不仅仅是权势,更是千万条无辜的人命。“您可以退,可与您有关的无辜之人却无路可退。”
吉子不是姜氏的人,可他却是在提醒淳勉莫要忘了他一直坚持的善德。正是这一份善德,他们主仆一场,他不想看到太子所坚持的一切凋零颓败。
“我所要考虑的何止是姜氏一族,天下万民难道不应该也同样吗?”淳勉苦笑,他目光看向大殿内的通明烛火,就像是看见了北冥的万家灯火一般。“我受万民供养,如若最终只能保全姜氏,我且应该下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正如他所言,他恨自己受牵制,心中报抱负被权势阻挡。
吉子明白他的想法,可是现实情况却太过于复杂。皇宫里的欲望比起北冥百姓的存活,那就是吃人的饿兽。有些人,只怕是为了坐上高位,生吞活剥万物生灵都在所不惜。
“靖王最近在圣上面前走得勤,皇贵妃一族更是春风得意,大有盖过姜氏的意思。外头如今传闻,皇贵妃的兄长武德候要回都城辅佐靖王。”吉子叹息,他无奈地与淳勉说:“您是仁善,可靖王却不会将您的仁善视作恩德。”
靖王是北冥的二皇子,皇贵妃的儿子。戏剧的是,他与淳勉的出生就差了一个时辰,也正是这一个时辰之差,他屈居第二。姜皇后曾在私下提起过,好在是老天有眼让贵妃的儿子晚生了一个时辰,若是比太子早生,落了一个长子的名号,只怕是北冥的皇宫要被闹翻天了。东宫,也要永无宁日。
皇贵妃一向跋扈,行事比起皇后更是高调。淳勉听着吉子说这些,他哼笑一声,嘲讽道:“辅佐?呵,圣上龙体安康,他回来辅哪门子的佐?”眼里都是不屑,他冷声道:“这种话赵氏还真敢往外说,也不怕武德候在边关暴毙。”他知晓皇帝的心思,所以,他与皇后从来都不阻止皇贵妃的赵氏一族嚣张。他深知,手握皇权就好比是手握铡刀,稍有风吹草动就随时会要人性命。
“风言风语已经传了好一段时间,真不知靖王如何看待此事。也不知,武德候在边关是否知晓。”吉子也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是愚蠢的,就好似靖王母族的人在昭告天下:他们要助靖王登基。
“随他们去吧,这是他们的命数。真要出了事,你我是救不了的。”不是淳勉不顾兄弟手足的感情,而是,他只能为了自己的母族,冷眼旁观。他们既是兄弟,也是非生即死的对手。他深知,这是可悲的。
“不早了,休息吧。”一声轻叹,淳勉不想再去思虑这些了。“她睡了吗?”目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