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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1 / 2)

邱南天愣住了,她没想到已经过去十年了,阿姨竟然还能认出她来。“是……是我,我是南天。阿姨你还记得我?”她磕磕绊绊地说,语气因过于激动而颤抖。

“哎哟,怎么认不出来呢!我们南天长成大姑娘啦,不过还跟小时候一样漂亮,阿姨一眼就认出来了。”阿姨拉住邱南天的手摩挲着:“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都过去了,哎呦……大学毕业了吧?”

邱南天一一应着,阿姨一转眼看见身后坐着的蒋晏,又拍拍她的手问:“这是,男朋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眼神变得慈爱起来:“真好,真般配啊。我们南天长大喽。”邱南天抿起嘴轻轻笑起来,蒋晏也站起身跟阿姨打了个招呼。

“但是一定要想好啊,年轻人别一冲动就去求证什么生生世世。”阿姨随即又敛起笑意说道:“唉,我女儿就是,一时冲动就去跟人求了吻,都没告诉我一声……后来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一条命险些搭进去,还好现在缓过来些……你们啊,一定要好好的,合为一体什么的,没那个必要,你看阿姨这辈子不也好好过来了吗?”蒋晏低下头没言语,邱南天认真地点点头,冲阿姨笑:“我们有数的,放心吧阿姨。”

阿姨又慈爱地拍了拍邱南天,说:“嗐,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坐着,南天,阿姨再给你们弄点你爱吃的。”

邱南天阻拦不住,眼看着阿姨又钻回厨房,只好又坐回位置。蒋晏看她脸上还挂着笑,方才眼里那点阴霾也已经烟消云散,于是凑近了问:“开心了?”邱南天扬起脸骄傲瞥他一眼。“你还真是挺可爱的,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好哄。”蒋晏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中带着宠爱。

吃完早餐两人跟阿姨道了别,此时正是上午光景,太阳已经完全露出脸,在斜上方的天空倾洒着好心情。邱南天又带着蒋晏去老房子附近逛了几圈,走累了便在石阶上坐下来。

“咱们去看海吧。”邱南天突然转过头,直直对上蒋晏的眼睛。

“不想在这多待几天了?”蒋晏问。

“不待了,这里只要回来过就足够了。”邱南天脸上是释然的笑:“还要谢谢你呢。”

我自己一个人是不敢回来的。她的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为什么这么复杂?”蒋晏问出自己这些天的疑惑。照理来说,对于邱南天横冲直撞的个性,他还不明白该是什么样一个地方,能让她惦念至深又不敢触碰。“方便讲吗?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又补充一句。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邱南天咬着上唇回忆:“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我爸是个渣男。他和我妈摊牌之前,已经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我妈再迟钝也有一些预感,所以提前把我送到这里,骗我说要和我爸过纪念日,过完之后再一起带我出去玩。”

“因为他们俩在我眼中一直都很恩爱,我当时还小,根本没发现一点端倪,所以对我妈的话深信不疑,我那时候也有一阵子没见过我爸,很想他,也很期待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

“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叔叔婶婶对我特别好,他们没有孩子,就把我当亲生女儿疼。现在想来,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对我有些补偿心理。但我当时一无所知,一边受着叔叔婶婶的疼爱,一边期待着一家三口的旅行,那应该是我,无忧无虑的童年的终点,也是我最后一段,拥有完整家庭,并每天满怀期待的日子。”邱南天轻描淡写地叙述着,语气中已经没有了难过,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不愿意回来是因为,后来,我又在这里度过了一段,还挺难熬的日子。”讲到这里,邱南天有些迟疑。她脑海中又久违地浮现出当日父亲无情的背影。黑夜,哭喊,辱骂……他拉着他的儿子头也没回,而小小的她跌倒在地上,满身心的屈辱让她甚至想要一死了之,而眼中的泪却又不争气地滚滚掉落。

要不要跟他讲这些呢?邱南天是犹豫的。可她花了近十年来治愈自己,终究还是不敢把所有过往撕开给别人评断。从前蒋晏在自己心中不重要就算了,可如今他若有一丝犹疑和非议,邱南天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那些勇气,能无视他的想法,独自坚强起来。

所以——

“难熬的原因嘛……也不重要,我都不太记得了,但反正当时挺难过的。所以一直也不愿意回来。”邱南天最终还是一带而过。

蒋晏沉默,在刚接近邱南天的时候,他只当对方是一个不负责任玩弄感情的富家女,一心想要把那些感情的债从她身上讨回来,是为了妹妹的事来惩罚她,也是顺便替那些被无辜伤害的人出口恶气。

但他此刻突然有些后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邱南天明明动了情,却对他说,蒋晏,你别让我爱上你。

听了这么多的倾诉,见了她这么多次眼泪,蒋晏完全明白,对于邱南天来说,父母的决裂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爱情的圣殿刹那间坍塌,意味着纯粹和永恒变成一个随时会破裂的梦。她早就告诉过他,像她这样的人,是没办法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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