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吹过面颊,向心心大脑一片空白,她像是空中孤独单薄的落叶,不知会落往何方。
只是这下落的过程有点久,久到她开始不自觉思索。
[明日的头条估计会是“女大学生踩空井盖不治而亡”吧。]
[真是太丢人了,早知道就该离那个洞口远远的。]
[现在死了真是太亏了,她起早贪黑岂不是都白干了。]
[早知道应该立个遗嘱,她无父无母,攒下的那点小金库不会都捐赠给社会吧。]
[千万别啊,她还想给孤儿院重新装修呢。]
[话说,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落到底呢,这井洞里应该没有这么深啊。]
一连串念头飞速闪过,向心心才意识到,虽然还在无止境的下落,但自己的小命竟然还在。
正想着,光亮便从下方涌了上来,咣当一声闷响,向心心掉落在一片敦实的毛茸茸上,重力加速度震得她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粘腻的恶心感从腹腔中传上来。
“唔,唔。”向心心强忍着,缓慢地爬起身来,好在虽然她浑身剧痛,但是四肢俱全,并没有什么外伤。
她强撑着精神,努力睁开眼睛,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洞。
向心心环顾四周,得出了这个结论。
周遭昏暗,凹凸不平的岩石墙壁依稀可见,阴冷的湿气若有似无地钻进了鼻腔。
只有她所在的这洞中一角有着难得的光亮,她抬头一望,巨硕的夜明珠高悬在洞顶,周身环绕着柔光的明珠,足足有篮球大小,真真是壕无人性。
井盖下,竟然是这样一方天地。
身下是一大片绒绒的纯白长毛毯,正是因为落在了这柔软的缓冲物上,她才只是摔了个晕乎,没有更严重的伤势。
趴了好一会,向心心缓过神来,身下的毛毯像是自带热力一般,没一会儿就捂得热乎乎。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来,还是决定先四处探索一番,找到出去的方法。
刚站起身来,脚下软绵绵的毛毯便上下左右地摇晃起来,向心心跌坐其上,勉强归位的脏腑又搅动起来,喉咙里的酸涩感愈发强烈。
难道是地震了?
她死命地抓住白色长毛,竭力保持稳定,却还是难敌剧烈的生理反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刚刚工作完一天,向心心没来得及用餐,一口一口吐得全是酸水,喷洒在白毛上极为显眼。
黄黄绿绿的污秽染脏了一大片毛毛,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格外刺眼。
“唔。”
向心心抹了一把嘴角,大口呼吸起来。
吐的过程虽然难受,但是此时胃里空空,那股酸涩恶心也终于消失。
“咦?地震停了?”
不知何时,周遭又归于平静。
向心心赶紧爬起来,再不敢拖沓,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出去,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她这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就忽地消失了。
谁知,这还不过是刚刚开始。
她刚站起来,便被一股突如其来又不可抗拒的力量甩脱了出去,轰隆隆地声响回荡在洞中,震得人头脑发昏。
像是低吟,又像是嘶吼。
向心心背部撞击在粗糙的洞壁上,又顺着滑落下来,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从背部开始席卷全身。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着,意识也开始模糊,只是在最后一刻,眼前彻底黑暗的前一刻,她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六足四翼,浑身覆盖着的纯白长毛从头至脚,遮住了面容,周遭闪烁着金光,似一只即将翱翔的神鸟,又似一头破笼而出的猛兽。
虽然大小截然不同,但眼前的巨兽与老头摊贩上卖出的那样金兽别无二致。
“这是,馄饨?”
原来她刚刚是躺在这货的身上,怪不得怪不得,暖和和又晃悠悠的。
只是,馄炖怎么会活过来了呢?
来不及再多想,震耳欲聋的声波中,她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周遭依旧是一片昏暗。
而原本夜明珠下蜷缩着的巨兽也不见了踪影。
向心心背部如火燎一般,嗓子也干得冒烟。
“也不知道几点了。”她的手机和包都不在身边,想打个电话求救也没有办法。
现在是全靠自己,即使身体疲惫疼痛,她也不敢停留。
刚刚若是她没眼花,这洞里有个六足四翼、浑身长毛的家伙,如一座小山一般,是她先前买到的金兽摆件的数千倍大,她在这巨兽面前如同蝼蚁。
巨兽抖一抖,小命全没有。
“还是赶紧找到出去的路吧,不然下次再遇见那个啥馄饨的,我可就没这么好命了吧。”
光是想象,就让她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