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唐念之终于找好医院，马上要七十岁的唐姥姥将她母亲从老家带到了北京。
当初两个儿子还有丈夫都不同意外孙女花钱治疗女儿，唐姥姥在家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主，但这不代表她就能狠得下心对唯一的女儿不管不顾。
唐家照顾唐母时候最多的就是身躯逐渐佝偻的矮小老妇人，她是最清楚女儿脑袋 不舒服犯病时候的痛苦情状的。
因此哪怕全家人不同意，她也还是和外孙女约好，带着没有自理能力的女儿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上京。
“姥姥，辛苦您了。”唐念之早早就在火车站台外等候，见唐姥姥那样瘦小的手里还提着份量不轻的行李，她立即就接了过来。
“不是说让你们别带任何东西过来吗，这里是首都呢，什么都有。”
唐姥姥却不认同她这话：“什么都有 ，什么都要钱啊。连瓶白水都要两块钱，我带点腊肉干货来，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唐念之在学校外给两人定了一晚酒店，暂时让她们住下，等她们休息一晚缓过气来，然后就去了医院。
两人带着唐母做了许多项检查，过了一周，唐念之拿到检查结果，上面显示当年母亲从田埂摔下后脑子里就一直存有一块淤血，这压迫了她的神经，导致她现在整个人都混沌不清醒，时不时就捧着脑袋喊疼。
再这样下去，唐母的生命都要受到极大的威胁。
时隔多年，现在要治疗的话无疑是需要进行开颅手术。
“只要能让我妈重新恢复清醒，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说：“前前后后保守估计治疗费用得要六十万。”
六十万。
唐念之将这个远远超出她预期的数字放在心里，医生见她没有放弃的意思，便开始进行各种准备。
唐母多年伤病，身上也因为早年的劳作有多处伤痛，这样孱弱的身体素质是上不了手术台的，需要在医院先做一些前期的修复治疗。
她这几年下来只有十五万左右的存款，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她家教以及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可还是离手术费还有好大一笔差距。
在医院陪护的唐姥姥开始并不知道具体的医疗费用，她是无意间听到几个护士输液时提起到一瓶药液，光是那小小的一瓶，就要好几百块。
老人家若有所感，拉着唐念之的手问她到底需要多少钱。
“念念，从小到大姥姥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姥姥现在想想，那时候很多次都没对得住你。现在你妈这样，你一个小孩儿怎么扛得住，差多少钱你先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还差四十万左右。”唐念之说 。
唐姥姥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就算上把她浑身的骨肉榨干了去卖也卖不出这么多钱来。
她紧紧握着唐念之的手：“你还年轻，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实在不行，只要能让你妈舒舒服服多活几年就行了，咱们把手里的钱医完就收手行不行。”
唐念之当然不愿意，从她妈受伤开始，她那么努力念书的目的就是能挣上钱给母亲治病。
可她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不够。
当金钱数字和亲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后，那种压力回变得更加沉重无法呼吸。
唐念之又开始夜里失眠，白天精神不济。
人类可以用来解压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对唐念之最易得最实惠的就是找祁铮。
唐念之家教完直接到和祁铮约好的酒店。
这次的酒店很有特色，从入口处就摆上了新鲜的玫瑰，一直到卧室的床上。
浴室里由一个超级大的浴池占满，里面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水，浴池一旁准备有浴球和一筐玫瑰花瓣。
打量完所有的环境，唐念之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有反应。
“是不是有点土，酒店经理向我推荐的，我还以为有多好……”祁铮干巴巴解释。
“挺好的。你是想在水里？还是单纯地一起洗澡。”
这孤男寡女都要一起洗澡了，那还能单纯得起来么。
“我都行……”祁铮不自在地轻咳了声，“要不要喝点酒？朋友送了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可唐念之如今的耐心不怎么好，祁铮将玫红色的葡萄酒倒入高脚杯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孩就端起一股脑地灌入口中。
“再来一杯。”唐念之说。
祁铮看了她一眼，按捺住想要探寻的想法，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又续上。
唐念之这次记得给祁铮碰了下杯壁，玻璃碰撞发出清脆至极的响声。紧接着她又是仰头将那酸甜带着酒味的冰凉液体一饮而尽。
祁铮就这样陪着她喝了大半瓶红酒。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微醺状态下的唐念之懒懒地倒在了祁铮的怀中。
女孩雪白的脸上浮起一团粉红，目光迷离地将手放在祁铮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