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挂断电话依旧在笑，狡黠的。
怎么说呢，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可是他真的会来？现在毕竟已经很晚了。
但总归不至于是说大话吧，这要是说大话也整挺好，江晚晚觉得自己就这个话柄嘲笑他三年。
就这么想着，漫不经心地打开王者，可是人有心事的时候，打游戏也没兴致了，江晚晚也不开排位巅峰，就在商城逛，把好看的法师刺客皮肤一个一个点出来看。
恰巧点到王昭君的伴生皮肤精灵公主，优雅的尖耳朵精灵，发出一声柔软的叹息——“心，已经融化。”
江晚晚心里一跳，下一秒，微信电话响了。
鹿池说：“XX江苑是吧？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
江晚晚心里一跳，笑问：“那你咋不直接进来？”
“你们那边保安是真的牛，我说啥都不让进！”鹿池郁闷地说，江晚晚仿佛可以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
“等着嗷，过来给你芝麻开门。”她说着，随便抓了条裙子穿上。春日夜晚的风暖意融融从耳边浮过，好像要把裙摆带到天上去。
提步走的时候，只觉得激动又梦幻，只有当真正越走越近了，却又有点儿胆怯起来——她虽然和鹿池见过，但其实也算是只见了照片的陌生人。口嗨是口嗨，真正线下见面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太知道。
该不会是照骗吧？
心中有这一堆乱想法的同时，她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夜幕里，摩托上的黑衣青年已经摘下头盔，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天色有点晚了，但是江晚晚视力不错，看了一眼，表示肯定。
嗯，和照片里差不多，拽拽的。
第一次见面，总归是有点尴尬，江晚晚便提议：“去吃点儿东西？”
鹿池点了点头，说：“随你。”
他的声音有点那种，嗯，好听点儿说是让小女生脸红心跳的磁性低沉，说不好听点儿是装深沉，江晚晚不知道是他本音如此，还是第一次见面确实夹着，反正她有点儿想笑，这家伙在网上可不是这样的，阴阳怪气一把好手了，那声音可以直接出道讲相声。
但是她笑一笑，也没说什么。
现在也不过八九点的样子，好多夜宵摊点正生意兴旺的时候，烧烤这玩意儿虽然不太健康，但的确有种难得的人间烟火气。缥缈的烟徐徐而下，钻入鼻腔，不要太诱人的烤肉香味。
“吃点儿？”鹿池终于从双手插兜的拽哥模式切换了一点儿，扭头问她。
江晚晚点了点头，两人找了家卫生状况稍微好点的地方坐下，随便点了些烤肉串。
人太多了，等菜的时间就变得漫长。江晚晚对面的鹿池带了个棒球帽，遮住了他一头金发。他低头，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摆弄着烧烤摊上提供的方便筷子，转来转去，像是课堂上百无聊赖转笔的学生。
江晚晚注意到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又修长有力。大概在打游戏这方面有天赋的话，手都会比较好看。
他不说话，江晚晚也没怎么说，低头摆弄着碗筷，找点儿开水烫了一下，递给他，鹿池接过去：“谢谢。”
江晚晚反而笑了：“这么讲礼貌啊？”
这人线上线下，简直就是两幅面孔。
鹿池哪里听不出来江晚晚调侃的意思，线上拽哥线下社恐，换他他也得好好笑一阵，可明明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平时和兄弟一起出去的时候，哪怕是刚刚认识的朋友，他也会主动张罗着大家一起玩玩游戏什么的。
那为什么……现在这么内敛呢？
心底提出这个问题，抬头看了看江晚晚的笑眼和嫣红的唇，答案呼之欲出。因为心跳得很厉害，因为面前的女孩是他心仪的人，而且她的美不是那种小家碧玉似的婉约的美，而是充满攻击性的、明艳的。
而他终于还是调整过来——他摘下了那顶黑色的棒球帽，那一瞬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张扬肆意，就算是夜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金色的头发依然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色泽。
“没啊。”他同样笑着说，“不是装啊，这不是怕我狂起来不是人么？”
江晚晚扬了扬眉：“行啊你，那你狂一个试试看？”
鹿池深呼吸一口气：“我倒是敢，就怕你受不住——那比如我说让你做我女朋友，你这不得觉得这人神经病，这才第一次见面。”
“行啊。”江晚晚似笑非笑，这个时候烤肉串也上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根，就好像刚刚说话的人不是她一样——鹿池一愣，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秒，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陷入巨大的惊讶与狂喜之中：“不，不是，你真答应啊？”
显然，前一次的表白失败，让他以为这条路会很远。
“不是……我能问句，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地改变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