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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看海底世界吗?”
听到这个小要求,水君大方地一挥衣袖,面前造景的瀑布,忽然凝结成冰,裂成无数冰晶,如发着光的颗粒散在空中,背后光秃秃的石壁裸露出来,它逐渐光洁,平整似镜面,登时一座只为我开放的水族馆显现在眼前,鲜艳的珊瑚如团团花簇,鱼尾迤逦摇摆,壮观的深蓝世界,但我又忍不住想,站在科学的角度,这个深度的海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不该如此明亮。
他见我看得入神,不愿打扰,轻声说:“在你来之前你师傅便给本君来过信了,他要你来,是想送个功劳给你,此番铺垫,想来是要对你委以重任,本君也答应了他会关照一二……”
“这本该是一趟四平八稳的出使,回去后你只等着封赏便好……”
“但谁知你本事这么大,竟差点给自己折腾死,着实让本君始料未及。”
说到后面,隐隐有责备的意味。
我心说那能怪我吗,你早点现身啥事没有,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怪起我了。
可能是我无意中翻了白眼,他解释说:“阿怜他……顽劣了一些,本君替他向你道歉,说起来这其实也是本君的错,当年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出于本能,本君抢走了他的那一份滋养,长到百岁,阿怜才睁开眼睛,母亲本以为这个孩子不行了,已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他活了过来,故此才起名‘怜’。”
“但阿怜胎中不足,睁眼后仍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哭不闹,好似也没有情感,没有神识,盯着一个地方呆看,像一副在喘着气的空壳,久而久之,母亲对他失去了耐心,自然也没有多少关爱……”
“本君抢走了他的神灵滋养,又再一次从他那里抢走了母亲,实在是于他有愧,所以长大后,他做的许多事,本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成今天这样,都是本君纵容的结果,还望你能体谅。”
竟向我微微颔首。
要这么说,哪个变态没点苦衷?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选择伤害他人。
但君王屈尊降贵,我岂能不知好歹,连忙说:“水君言重了!真是折煞小仙了啊!”
“顾念手足亲情,正说明水君乃至情至性之人,云筱钦佩!世间难有两全之事,更鲜少有人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寻常之人遇到水君的情境,恐怕早都抛弃手足,将他与过往一同封存,唯有品格高尚之人,才会反省自身,勇于面对与担当,也只有这样的气量才配当得君王,南海有您,实在是南海之幸。”
孟翊君那个样子,也是怕有人忌惮吧,毕竟是双胞胎,谁为君,谁为臣,这事本身就挺暧昧的。如果孟翊君不羸弱贪欢,而是英识睿断,你还能这样纵容他吗?
想起正事,我恭敬道:“君上借我之手,放琼华神女离去,这件事小仙不会向上禀报,小仙看到的是南海疲弱,内乱将起。”
“但君上也知,这世上不可能是我不犯人,人便不犯我了,不然万事何来的开端?大势不可挡,南海难以独善其身,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小仙还是请君上站一站队……”
“其实,有时候站队也未必就要出兵……”说着,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微布”捧过去,“这是两张中的一张,另一张小仙会带回去交给师傅,单线联系,内容只有你们二人知晓,如果魔君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望君上能不吝相告。”
阳奉阴违,当间谍帮忙传递假消息给对方,有时候能赶得上千军万马,我将“微布”的功能一一介绍,只是不知道上神们发一次信息,会不会直接把我抽干。
他不接,问我说:“如果没有琼华神女的事,你原本打算如何应对上面交待的差事?”
“啊?”
“在本君面前还要装吗,你不会是毫无准备,那天就算本君不带你出来,你也出得来,对不对?”
我终于明白银练那句“本尊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了,暗骂一句都是老狐狸,水君和战神早都勾兑好了,让我来走个流程罢了,我却绞尽脑汁,还差点坑死我自己——为什么不早说!嘴不用可以捐!
的确,当时如果他没有现身,我手里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主动投诚,答应孟翊君回天宫当卧底,但我未必能说服他。中策是召唤战神,让他降神于南海,但十有八九会失败,“微布”收发不了信息时,我们已经与世隔绝了,最后兜底的下策,自然是解下金铃,解放“千蛛情丝,大家玉石俱焚,从此我神智不清当玩偶,你们则因果错乱,一个个沦为“千蛛情丝”的提线木偶。
叹了口气,我把“微布”收回袖口,又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外形像金色飞贼的东西。
“君上请看,时间太紧了,还只是半成品,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后招。它叫‘声纳’,两侧翅膀高频扇动时会产生一种凡人听不到的高频率声波,大部分海洋生物会受到影响,轻则不孕不育,重则物种灭绝……”
“但做出来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