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姑娘何必自己如此?方才若是姑娘和我说一声,只说琏二爷欺负我便是!也照样能把他赶回去,还不耽误姑娘声名体面,岂不两全?”司棋忍了又忍,还是叹息道。
“这不成了牺牲你了?哪里是两全?”迎春好笑。
而且司棋不知道的是,她此举,其实另有意图,否则直接拒绝了贾琏这无耻的要求就是,他还敢押着自己去不成?
只是刚才看着贾琏那无耻的嘴脸,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不是从来花名在外的么?那只要假装被他欺辱,就不光可以和贾琏这一个人决裂,她还能以此作为契机,和贾府这一整个家族断交!
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其实却是迫在眉睫。
近日来,看冯紫英那边的动作,只怕京中也要有大动作了,现在不切割,等着以后恐怕就越来越难了。
而现在除了这样的事,只要迎春摆出“为保清白抵死不回”的态度,贾琏和贾迎春,贾府会选择留谁,用脚后跟想都知道。
而自己的名声问题,迎春根本不用担心。
义塾和医馆早替她打出了名气,又有空明大师这位世外高人的朋友在侧,这可比什么人品证明都有用,难道谁会因为个“花名在外”的兄长,来怀疑她的人品操守?
至于林依依么,不用自己出手,贾琏办不成她交代的事,她自然出不了江家宗庙,翻不出什么大浪。
迎春不知道自己在亭子里坐了多久,只知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微风渐渐有些发凉,她搓搓胳膊,打算起身回去。
就在这时,身上忽然一沉,有个东西落到了自己背上,带着陌生,却又莫名有些温暖的气息。
她回头,惊讶地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可有人看到你?”
“没有。”冯紫英沉着脸看她,“在这里喂蚊子就能解决问题吗?为那种人这么颓丧,你平时瞧着可不像这么没出息的人。”
迎春眨眨眼:“你听说了之前的事了?”
“我不聋。”冯紫英继续瞪她,“之前对付我,不是挺有能耐的?又是烛台,又是银针的。怎么今天这么束手束脚的?没吃饭力气不够吗?”
“你居然觉得我下手太轻了?怎么你没听说吗?我把他扔玫瑰花从里了,连都划花了,这府里上下如今只怕都在说我下手太狠,连自己亲兄长都这样不留情面把。”
迎春好笑,看着他气得发红的耳根。
“他对你不好,便配不上做你兄长。既然出手,就不该留情,不折断他一根胳膊一条腿的,他怎么知道错?”冯紫英冷哼,扫了眼旁边司棋,“若是真有下人觉得你心狠,那也是他们自己无知,岂是你的过错。”
“冯公子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家姑娘虽然没有吃亏,”司棋连忙摆手,急急解释道,
“可是我在旁边没能阻止琏二爷出言冒犯,也很觉羞惭,怎么还会觉得姑娘有错。”
“他说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迎春无奈,对司棋摇了摇头。
旁边冯紫英却已经抓住了重点:“‘没有吃亏’,‘出言冒犯’?”
迎春无奈。
“我懂了。”冯紫英顿了顿,坐到了迎春对面,“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还望你如实告知。”
“你说。”迎春有些意外。
“你当真应付得来?”冯紫英看着她,认真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你自有你的手段,也当有你的骄傲,可是你也该知道,若你有任何需要我做的,我绝无丝毫犹豫。”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坦诚,迎春张了张口,回头看向司棋:“茶凉了,你再去换壶热水来。”
司棋领命去了。
迎春回头看向冯紫英,叹气道:“此事我的确是该告诉你一声,毕竟,今日之事,林府虽然会帮我极力隐瞒,但是之前看到的人不少,只怕终究瞒不住,你和我之前既有那般关系,只怕难保不连累到你。”
“你且说来,不必有任何顾虑。”冯紫英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臂,“也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若我怕连累你,之前也不会私闯你的院子了。难道你能扛的事,我竟还不如吗?”
“你还好意思提!差点被司棋当成了采花贼!”迎春忍不住吐槽,到底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略一思索,便将之前的事给他说了一遍,自然,也没有落下自己如何在贾琏说明来意之后踢他出亭子,又如何在路上“栽赃”发簪给贾琏,将他诬陷成了玷辱亲妹不成的□□浪荡子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他是我兄长,但是这样的要求我却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倒不是因为爱惜我的名声——如果当真只为了我的名声无损,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和他断绝关系了——还因为我厌倦了贾家的这些污糟的人和事。”
迎春说完,不觉心里也有些疲累,不过想到之后可以彻底摆脱贾府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