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杀人啦——知府夫人杀人啦——”
陈知府赶到时——确切地说,他人还没赶到时,就已经远远听到了刘婆子这凄厉的嚎叫。
“大人,这婆子自称自己被夫人下了毒,说自己脸疼得要命,定要我们给她去寻大夫……”一名差役见他前来,立刻行礼回道。
“不是的,她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一开始是说自己被打的,之后才下了毒,是什么小姐和夫人联手下的毒手……”旁边一名差役补充道。
“我知道了,把她带下去关押起来,你,去叫张捕头过来。”陈知府被吵得头痛,吩咐下去。
不一会,一个穿着捕头制服的人便走了过来。
大约是他的动作惊动了地上的刘婆子,她微微一愣,暂时停下了嚎叫的声音,跟着却忽然更加大声地嘶吼起来,一边朝着那张捕头扑了过去,一边大哭大叫着,凄厉至极。
也就在这刹那的时间里,陈知府已经看清,那刘婆子脸上红肿全消,除了本来就有的褶子,脸上已经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他不由心头一惊。
刚才虽然匆匆一瞥,但是在被自家夫人拉进去之前,他分明是看到这刘婆子脸上又红又肿,简直神似猪头。
没想到那药粉居然当真有此奇效!
陈知府一边想着,一边心头疑虑更重。
另一边,府衙外,街角处的一匹马上,冯紫英此时全身都罩在黑衣之下,视线收回,看向一旁的车轿:“看来你的药效起作用了。”
“看来冯公子也不习惯这帷帽。”迎春透过马车车厢旁的小窗帘缝隙都能看到他在拉扯帽帷,忍不住有些好笑,“其实冯公子不必亲自护送。我已经说了,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你不必这么心急。”
“已经连累了二姑娘,对方暗中盯着的人怕还没撤完,护送姑娘,是在下应该的。”冯紫英终于把剑穗和帽帷下的系带解开了,心下只觉狼狈,听了迎春的话,不禁又多了几分无奈,叹道,“刘婶母子应该也快来了,二姑娘若是无视,还是先离开吧,否则让她们认出林府的车轿,怕又要多生事端。”
迎春自也知道这点,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掀开车帘,对外面齐嬷嬷说了几句,看她拿了东西朝知府衙门走去,便回头对冯紫英点了点头:“那就告辞了。”
冯紫英没说话,只是拱手回礼,目送她面纱上的眼睛微微弯起个弧度,只是很快便消失在车帘后。
“还看呢!人都走啦!”街角转出另一匹马来,马上的青年同样黑衣黑袍,低声笑道。
“胡说什么!”冯紫英回神,皱眉道。
“我胡说?你自己没瞧见你那个柔情似水的眼神!啧啧啧……长这么大,我真是头一回见。
不过说正经的,什么提议?说得这么严肃?那马车里听声音似是个姑娘家啊,听声音应该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吧,你和她除了风月,又能有什么正经事要谈?”这人说着,不由有些疑惑。
“项三公子,她不是你想的那种风月女子!”冯紫英眉头一皱,回头冷冷看着这人。
“是是!我知道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项子瑞赶紧举手作投降状,感觉到对方帷帽后的森冷目光渐渐缓和,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一副怕怕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口,“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开个玩笑而已,何必介意。不过我说认真的,你父亲让你来扬州,可是有大事,你可有分寸些。”
冯紫英皱眉,回头看了他眼,想说什么,却听得前方府衙外乱哄哄的来了好些人,隔了一段距离,也能听得嘈杂不已,他调转马头:“此事本也正要同你商量。随我先回驿站再说!驾——”
知府府衙外的闹剧很快传遍了整个扬州,齐嬷嬷回林府时,林如海刚好也叫了迎春去问话。听下人回报齐嬷嬷回来了,因知府夫人还有谢礼,忙吩咐人进来。
“给林大人请安。给贾二姑娘请安。”
来的却是个和齐嬷嬷差不多年岁的嬷嬷,虽然衣着简单,却也整洁素雅,举止有礼,显然不是一般的下人。
“嬷嬷免礼。不知知府夫人劳嬷嬷前来,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如海虚扶了她起来,身边管家也忙上前,接过那嬷嬷双手呈上的帖子,转与林如海。
“我家夫人说,今日多谢贾二姑娘帮忙,那药看来很是管用,过两日可能还要再烦二姑娘一趟。”这嬷嬷说着,又将陈知府和夫人的话转述了几句,也不过是些感激道谢的话。
“……我家夫人还说了,她与贾二姑娘一见如故,因姑娘在林府,虽有大人照顾,只这府里终究缺了个女主人,凡事怕有不便,因此我家夫人有意收贵府林姑娘和贾二姑娘,两位姑娘做她的义女。若是林大人不嫌夫人高攀,还请两位姑娘好生商议,不要怪她太过唐突。”
义女?她和黛玉两个?
迎春目瞪口呆,回头去看林如海,果然就见他也是同样的惊讶。
“自然,此事关系重大,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