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下人来报,神色慌乱,陈青禾便即喝道:“主子跟前稳重些!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
下人这才深吸口气,却禀:“回老爷,咱家姑娘和贾二姑娘回来了,只是刚要进门,却刚好遇到了林四小姐也到了,因……”
他顿了顿,小心看看林如海脸色,斟酌道,
“大约是有些什么误会,两边竟争执不下,现让门房进来通报,望老爷出去看看。”
陈青禾一愣,一旁林如海已经皱眉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可能?林四小姐往年对咱家姑娘不是一向客气么,贾二姑娘也不是个好生事的……你还呆站着干什么!”
陈青禾家的疑惑,一回头就见陈青禾还站在原地,立刻回来拽着他,快步跟上。
迎春其实也很意外,不过她并不慌张,甚至还回头看了眼黛玉:“妹妹不若先进去吧?”
这里虽然还没进林府,但已经在林府角门外的巷子里,来往并无多少行人,但是黛玉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
虽然她和迎春一样,两人都戴着帷帽,到底说出去不好听,还是让她先进去的好。
况且,这所谓林四小姐明显就是针对自己,黛玉在这里反而夹在中间,实在没必要让她为难。
“姐姐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留姐姐一人在此不管?”
黛玉本来还有些慌乱,这时听了迎春的话,反而平静下来,朝前两步,站到她的身旁。
两人都是久不出门的性子,虽然每日在屋里读书品茶,或是下棋玩闹,也都不错,但是到底年轻活泼,尤其黛玉,更是平生第一次体会这种姐妹一道逛街的乐趣,心情极好。
然而,就在一刻钟前,两人刚回来林府,轿子正要进门时,却别人从旁边忽然穿过来,拦在了前面。
“姑娘,是林四小姐身边的丫头柳儿,说是林四小姐来看望老爷,请姑娘略让让,等他们先过去。”
轿子停稳后,外面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黛玉眉头微蹙,略带歉意地看向迎春。
“嬷嬷可听到那林四小姐开口了?这是她原话?”迎春拍拍黛玉的手,却不开口,而是隔着帘子问外面。
她问得奇怪,李嬷嬷却是聪明人,只是微怔,便即恭敬答道:
“老奴听到的,林四小姐说的是‘请你家姑娘等会’这几个字,老奴可一个字也不敢改。”
“我们确实不急,不过听嬷嬷这语气,似乎林四小姐语气颇有些理所当然。”迎春笑笑,看向黛玉,“若是正经的亲戚长辈,我们让一让的确是应该。可现在么……”
“去告诉林四小姐一声,今日我有贵客,怕不能让了。”黛玉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本以为不过是个小小插曲,谁知道对面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居然丝毫不肯退让,那林四小姐几句话占不到便宜,居然干脆下了轿,扬声让黛玉出去说话。
迎春本不想让她出去,只是林四小姐实在吵闹得不像,又搬出了林如海来压人,她见黛玉为难,便干脆戴了帷帽,陪黛玉一起下了轿。
“我当是什么贵客,原来是贾家长房庶出的小姐。”林四小姐见了迎春,脸色却更难看了。
虽然隔了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是只观身形气度,已知绝非自己所能相比。
她和黛玉两人只是这样站在一起,刚巧一个纤巧袅娜,一个亲和沉静,便如同一幅上好的仕女画。
更叫林依依恼怒的是,她来林府数次,那次见黛玉时,她不是客气疏离,淡漠守礼,虽然看着没什么不恭敬,但是言行举止无不带着距离。
可现在呢。
要不是自己知道这贾二姑娘的身份,单看黛玉对她的态度,只怕要以为她们二人不是亲人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玉儿,好些时日不见了,不想你去一趟贾府,倒认识了这么要好的朋友,想你父亲一定也放心了不少。”见两人只是警惕看着自己,林依依打破沉默,先开口道。
“林四小姐一定要我姐妹下轿叙话,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这里还有贵客在,若是误甚要紧事,不如等我们进去再说。”
黛玉蹙眉,却不搭腔,只是催促道。
之前她并不在意父亲身边的女人,一来,她是做女儿的,不好管父亲房里事,二则,她从前年幼,只惦记母亲,母亲去世后父亲身边横竖再无人如她般真心待自己,那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虽然风言风语,一直又好些人说林四小姐惦记父亲,她却从未有什么恶感。
只是现在却不同了。
这林依依还未正式进门,便这般对待自己和迎春姐姐,可知日后绝非好相与之人。
黛玉这些时日在贾府也算见过不少了,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自己纵是不在意这一时意气之争,可有时你不争,在人看来就是懦弱,就是好欺负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