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城帝都。观礼者人山人海,有寻常百姓,有东夷人,有百越人,也有蛮人。
送葬当天,有无数目光,或明或暗,或猜疑或揣度,有意无意的落在陆倾城身上,她低着头,未曾和任何人有过交集,然而在永安王眼皮子地下,也没有人敢上前跟她搭话。
元丰帝一共两个儿子,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是个读书勤勉,但性情有些软弱的人,这点有点像已故的那位元丰帝。二皇子齐王,是个一心想要开疆拓土,野心勃勃的皇子。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二皇子倒是来过王府几趟,只是不知道和陆云聊了什么,两人好像不太愉快。
过了一个来去匆匆的秋天,转眼便到了生炉子的季节。
这天中午,沈飞到王府来找陆云议事,隔着八丈远,陆倾城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于是从房顶一跃而下,直接跑到王府的前厅对沈将军实行围追堵截。沈飞因为正一门心思的想着齐王要拉拢陆云恐心怀鬼胎这件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直到走到书房门口,这才淡淡地笑了,
沈飞:“倾城,你的轻功又进步了,我看现在,整个上京城里,也就你父王还能追的上你了吧。”
房顶上,一个宛若飞燕,身如飘渺仙子的人缓缓落下,她莞尔一笑,
“沈将军过奖了,我的轻功跟我父王比起来,可还差的远呢。”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书房。书房里,陆云正在全神贯注的看一封信,神情严肃,全然未注意到已经在正厅大眼瞪小眼的二人,陆倾城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王,有什么事吗?”
陆云眉头紧锁,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沈飞,
沈飞快速扫了眼信里的内容,似乎是早就知道,脸色倒比陆云还要淡定几分。只是看陆云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陆倾城见两个人相顾无言,于是插话道:
“看来这个齐王,是打定主意了。”
说完,陆云和沈飞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倾城的身上。
陆倾城:“别这么看我,前两天他来的时候和父王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沈飞面有菜色的看着陆云,
陆云:“你这听墙角的毛病,着实要改一改。”
其实陆云和沈飞不论是探讨军事还是国事,都不避讳倾城,陆倾城年幼时,曾被陆云送到天云阁习艺,是天云阁老阁主的关门弟子。天云阁藏书阁里的武学兵书,陆倾城可以倒背如流。老阁主曾对陆云说,这丫头要是个男儿身,科举入仕易如反掌,将来必能封侯拜相,成就不见得在你之下。这话曾让陆云好一段时间辗转反侧,他们两个虽然是名义上的父女,但其实陆云对这个“女儿”十分放纵,不单是因为她天资聪颖,天分极高,主要是陆云自己也觉得,如果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将来再找一个硬当当的靠山嫁了,实在是埋没了她的天赋,另外这丫头很有些脾气,陆云曾经几次三番明示暗示,想给她找个人家,然而陆倾城都只是对着陆云阴阳怪气道:“父王若真想把倾城嫁了,那,照着您的标准给我找一个,就好了。”
陆云:“。。。。”
其实在陆云眼中,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不过是不学无术,权势地位大如天的草包,在他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没有能配得上陆倾城的。于是想来想去,一转眼,倾城就这个年纪了。陆云也渐渐对这件事情,不在那么执着了,只是想着,缘分这件事,恐怕只能顺其自然了。
沈飞看陆云眼神涣散,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打断道:“先帝临终前,和你说过什么吗?”先帝元丰帝曾在驾崩前三天,传召陆云进宫,元丰帝遣走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只有他们两个人彻夜长谈,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陆云听到沈飞的问话,依稀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这事还得从陆云的父亲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