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歉意,反而叫领地的主人于心不忍。
沈归舟善洞察他人心思,却不善宽慰他人,这会很是反常地说出一句:“该是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舒意仓惶指了指他手里的行李箱:“没有没有,我自己带了拖鞋。”
闻言沈归舟眼神若有若无地睨了眼手中的箱子和灰色毛毯上有些局促的脚,踌躇片刻说道:“房间在二楼。”
木屋的一层是客厅,舒意赤脚走了进去,半掩的厨房门里传来了铿铿的切菜声,楼梯拐角处还有两间关了门的房。
舒意凭直觉觉得小屋一层没有客卧,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住到二楼去。
沈归舟将她的行李放下后,舒意再次说了声谢谢,沈归舟回了句不客气便转头离开了。
舒意将行李拖进房间,顺手将房门轻轻关上,环视客卧一圈,一张木床,一把木椅,一块地毯。房间里找不出第四样东西。
她是有料到房间陈设很简单,但也真是没想到朴素至此,换做旁人怎么都会惹来一句简陋寒酸。舒意有些诧异,原来那样矜贵的人私底下这么接地气?
客卧的房间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舒意发现的时候内心闪过庆幸,毕竟同住小屋的另外两人是男人,如果卫生间在房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和不自在。
舒意奔波一天,浑身上下沾染不少灰尘,身上也汗涔涔的。她打开箱子从里拿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径直去淋浴房洗了个澡。
洗完拿吹风机吹自己海藻般的头发,敲门声有一下没一下地传进耳朵里,舒意不确定,停了吹风机的白噪音,侧耳去听,敲门声才清晰起来,咚咚咚三下,简短有力。
舒意连忙去开门,来人是沈归舟。
门开得突然,他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在看到舒意的刹那,才缓缓放下,声音也跟动作一样从容不迫:“舒小姐,晚饭好了。”
舒意顿时心虚,住在别人家,还要麻烦人专门喊她吃饭,等她吃饭,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她也顾不得自己半干未干的头发,随手带上门:“好,我现在下去。”
到了楼下,四个菜,三副碗筷果然已经在餐桌上摆好,舒意选了摆放着单独碗筷的那一面坐下,然后乖巧地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双手交叠在餐桌上,脊背挺直端坐着,等一个开饭的指令。
秦助理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瓶透明罐头装的小菜,因为没有任何外包装,舒意觉得定是私人腌制的,他看到舒意后晃了晃手里的小菜冲她笑:“这个很好吃。”
然后走到舒意的斜对面坐下,姗姗来迟的沈归舟就坐到了舒意的正对面。
沈归舟第一个动筷,像发了个无声的指令,接着舒意和秦助理才拿起筷子。
秦助理将小菜罐子的盖子打开后递到舒意面前,带着分享好物的喜悦和急切:“你快尝尝。”
盛情难却,她夹了一点,原想先放到碗里,但秦助理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期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她不当着他的面吃下那口小菜,今天他决不放过她。
在那般热忱的注视下,她的筷子灵活地拐了个弯,将小菜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入口是咸的,咀嚼几下,舌尖上泛出微辣微麻的感觉,再细细品一会,小菜的鲜香在嘴里迸发开来。小菜口感干脆爽口,调味咸辣适中,连一向口味清淡的舒意都能空口吃上几口。
她这边还在回味,秦助理似是迫不及待她的评价:“怎么样?怎么样?”
她说实话:“嗯,很好吃。”
秦助理像献宝成功的大功臣洋洋得意:“是吧,没骗你吧。”
舒意看着罐子里绿油油的小菜被剁得细碎,半点看不出是什么,问他:“这是什么菜?”
“这是腌制的韭菜花。”
舒意第一次听说:“韭菜花也能腌制?”
不能怪舒意孤陋寡闻,她家乡腌制的小菜只有咸菜和梅干菜。
秦助理细心向她解释:“腌韭菜花是我们北方比较常见的家常菜之一,制作比一般咸菜复杂些,光是在韭菜花的选材和清洗上就要费不少功夫,腌制过程也要讲究,才能保证它颜色翠绿,久放不坏。”
舒意见秦助理对这制作过程条分缕析,面面俱到,心猜这韭菜花是他腌制的,再加上他今晚烧了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手艺更是无可挑剔,但夸人也得靠技巧,太直白反而显得客套,思忖片刻:“那你这瓶肯定是买来的吧,色泽味道都那么棒。”
秦助理嘴角快咧到眉梢:“当然不是。”
舒意故作惊讶:“难道是你自己做的?”
秦助理那骄傲得意的眉眼藏也藏不住,舒意想他下一秒就会直接承认,然后她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整套表演下来毫无痕迹,还能把他夸得轻飘飘,像飞上天一样。
但是她没想到他仍憋着,甚至有些厚脸皮地问她:“如果我跟你说这小菜是一个男人做的,你怎么评价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