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但阿兄却为了护她,在左臂上留下了多少名贵的药膏也祛除不了的疤痕。 “并无。”李渡依然是摇头。 钟知微启唇,最后缓缓问道:“请问郎君,可曾听说过,钟吾?” 钟知微紧盯着李渡,一刻也未曾移开目光,她的视线在这张与阿兄一般无二的面孔上梭巡,她从他的眉眼看到他的下颏,她没错过李渡眼底不带半点作伪的困惑。 不要回答,能不能不要回答?让她再望一眼这张脸,让她能够心安理得地把他认作是她的哥哥钟知章,倘若真有度日如年这种感觉,那么天上神佛可否帮她把这刻的时间拉长,哪怕只是一刻也好。 “那是什么?”李渡的话音落了地,悬而未决的心坠了下来,兜兜转转,终究是白费功夫。 不怕不欢喜,只怕满怀希望,白欢喜。 钟知微垂下眸子,声音倦怠:“一个村落的名字罢了,叨扰郎君了,您不是儿在寻的故人。” 太子的亲民宽厚如传闻中所言,临了了还出言宽慰她:“钟家娘子在寻的故人,倘若某和阿瞒有什么能帮到娘子,娘子可直言不讳。” 可他怎么知道,她要找的人,即便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也对此无能为力,钟知微勉强勾唇,哑声道:“多谢郎君的好意,不必了,这是儿自己的事情。” 不是第一次希望落空了,可这次钟知微却只觉分外疲惫,一颗心似泡在水里,明明发了胀,却欲哭无泪。 贺臻同她一齐出了紫云楼,天上的云更密了,这场雨势在必行。 钟知微依稀还记得,广明宫内宫内有一棵老梧桐树,那树正长在连同内苑外苑之间的宫墙下,钟知微那时每每都会站在树下,在阿兄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梧桐树哪里都能见到,芙蓉园内亦不例外,但无论这树多像那一棵,却也不是那一棵了,恰如同样的面孔人却不同。物是人非,她只想停一停,休憩片刻,她再也走不动了。 贺臻今日休沐,好不容易办完了答应钟知微的事儿,他出了紫云楼牵上马便欲走,他的马虽然驰得快,但耐不住他的眼神也好,隔着葱郁,他看见了钟知微如同失了魂儿一般,一动不动立在那树下失魂落魄。 想不到没寻到人,能叫这位钟家大娘子这般失态,原来她也不是完全冷心冷情,只不过她只关心自己罢了。 贺臻暗暗腹诽,但他未曾停留,一溜烟儿,他从曲江池到了东市的童家书肆。 曾经的小乞儿,现在的书肆伙计施小川,此刻正忙得脚不沾地。 他那日除了帮他阿娘治病,本还想助他读书,但这小子直言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看字就晕,他想着各人有各人的出路,于是便只给他留下了银钱。 上次匆忙碰见,看他寻到了他的出路,贺臻也与有荣焉,待他终于招呼完他的客人,贺臻这才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感:“小川小郎君,这书肆里可有什么适合我的书?” 男童一双圆眼霎时间睁大,惊喜叫道:“恩人,你来了!” 两人这才有说有笑起来…… “恩人,我也没想到,虽然我晕字,叫我写我是写不出来,但是我能看啊,我看完了能说,说好了能卖,掌柜的说,我天生就是卖东西的材料。”施小川挠着脸颊,笑得憨厚。 倏忽一道白光自空中闪过,随之惊雷声响起,将落不落的雨点,终于是落了。 贺臻看了看天色,起身要告辞,施小川边送他边又道:“恩人,你要是下次见到另外一位恩人娘子,劳烦你替我跟她道声谢,要是娘子不嫌弃,我去排队给她买庾家粽子。” 一句话,把贺臻打了个措手不及:“哪一位恩人娘子?我认识?” “就是上次一起跟你去童家商行的娘子啊!”施小川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当时向她乞讨,她没给我钱还骂了我,我本来恨死她了,但是我后来才想明白,她是想让我自力更生,她后来叫侍婢给我家送了药,童家商行的这个活计,也是她差人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