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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章(1 / 2)

从孙易何三人交完戏本子,再到戏班子排练完毕至慈恩寺演出,整个过程耗费了近半月,待到戏班子正式演出那日,正赶上四月祈嗣日,这一天里去奶奶庙求福求子者众多,而慈恩寺前来观戏的人也比之上次更多。

南明台下,一片喧扰,戏班子辰时末开演,钟知微巳时才至,原因无它,这出《冬宜密雪》要演些什么,钟知微先前看过早已心知肚明。

但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钟知微站在远处只远远观望了一眼台上,就挪开了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寺院□□到处人来人往,她避开人群,依旧是照上次的办法入了南明塔,只不过这回过了塔顶入口,钟知微等在楼梯拐角之处却没急着进去,这出戏还没演完,能避则避,她无论如何是不想看。

塔下乐声同人群的喧闹声隐隐透过石壁传来,她静默直立了许久,有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一晃眼再看,是贺臻到了。

贺臻眉宇之间夹杂着烦躁与嫌厌,他不时单手掩耳,走得飞快,当他踏过最后一层台阶,拾阶而上入了塔顶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立在此处而不去寻公主的钟知微,他在惊异之下放缓了脚步。

南明台下以他们两人为原型唱念做打的咿呀声越发刺耳,两人对上眼神,忽又双双移开,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贺臻步速虽放缓了但步子没停,他自钟知微身前而过,没走几步,他忽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起了钟知微,隔着轻薄的幕篱,他眉宇间的燥郁霎时间化掉了:“钟家娘子等在这儿做什么?为何不入内同公主一同观戏,如此更好让公主看得分明不是?”

钟知微自是不会错过贺臻眼底的促狭,这人显然是在装着明白揣糊涂,她没好气冷言道:“你若想看我不拦着。”

“那怎么行?话本子你看熟了吗?要是待会你出了疏漏让公主看出端倪来该如何是好?”贺臻双手抱胸,混不吝起来,“听见没,下面唱的?”

“现在该是演到,让我听听……嗯,我百般纠缠,你劝我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呢。”

任谁也看不出,贺臻是方才因为这出戏一脸躁郁的人,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钟知微紧闭唇关,此人不愧是她在大庸最为讨厌的人。

钟知微自是不愿跟他多费口舌的,但比起听他胡侃,继续说些有的没的,钟知微开口逆转了话题:“早悟兰因?那你为何不愿尚公主?”

贺臻姿势不变,一出声便是反问:“我为什么要尚公主?”

“尚公主有什么好的?我们家不缺权势也不缺银钱,做什么要娶个公主来束缚着我,我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更何况,我又不喜欢永福公主。”

贺臻答得自在,钟知微眼也不抬,问得同样悠闲:“那敢问贺家郎君喜欢谁呢?”

悠扬乐声下,两人面对面对谈,有种诡异的平和感。

贺臻挪了两步,背靠上了白石塔壁,分外肆意洒脱:“谁说我必须得喜欢个人?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呢谁也不喜欢,谁也不想娶,退一万步,即便是我终身不娶,也没人能把我贺臻怎么着了。”

钟知微问时其实是不在意的,贺臻如何想如何做与她毫无干系,她只是扯出一个话题来叫他收声,可听了他如斯肆意的回答,说不出哪里不对,钟知微有轻微的被冒犯之感。

世上怎能有人把无心婚嫁说得如此堂而皇之?她心底里何尝不是无意谈婚论嫁,可眼下她及笄还不到一年,城内已是遍布风言,为什么贺臻敢这般?为什么贺臻能这般?

眼前这个人的所言所行,无不与她一直以来的思维所悖,她从未看透过他,可……钟知微没有细想下去,对面的人是贺臻,整个上京城也难以找到第二个的贺臻,她做什么要拿自个儿的思维和他作比?这毫无意义。

她只消知道,他与世而逆,他是错的这便够了。

“除此之外,你不愿尚公主,是否还因为公主晚智?”她承认自己以恶劣的角度揣摩贺臻,但这恶劣不单单针对他,是针对整个世俗的,人性的底色本就是如此。

钟知微问得平和,但此言一出,贺臻面色便凉薄了下来,钟知微已经做好他口出狂言的心理准备了,可贺臻什么也没说,他只冷冷望了钟知微一眼,而后三步并两步入了塔心室。

算不上是不欢而散,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未消解过,钟知微亦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她立着不动闭目养神,静待南明台上那出戏唱完。

不知是等了两刻钟还是半个时辰,乐声渐渐停下,人群躁动,纷杂的掌声接连响起,钟知微知道,这出专为永福公主而设下的如同儿戏一般的戏演完了,她不再等待,紧接着往塔心室里走。

“贺臻哥哥,栖栖太感动了,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喜欢钟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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