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都没有?” 春杏噘着嘴:“我家老爷和主簿大人天刚亮就出门了,大约是带着新做好的筒车到小黄村去了吧,这一去少说也得天黑才能回来呢!这位老爷既没有提前知会,又这般没耐心,不如还是先回去吧!” 唐山远当即被这小丫鬟几句话气了个倒仰。 先回去?说得轻巧! 且不说杨平县和杨江县距离数十里之遥,唐山远等人昨日坐着马车赶了一整天的路,差点没把他那把老骨头颠散架,好容易歇了一夜过来县衙,哪有没见到人就回转的道理? 更别说他们的目的是管王爷王妃要筒车,昨晚隐约还听人说王妃做了什么堆肥,撒进田里秧苗长得飞快,这不也得顺便要些回去? 现在什么都没要到呢,空着手就回去,那过来杨江县一趟干嘛,在自家县衙享受美人的服侍不好吗? 春杏可不在意唐山远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添了茶就退下去了,只剩下他自己气得紫涨着脸,直骂:“李寅这老匹夫,越活越回去了,怪道都说他是个穷命,好歹也是个县丞,种田的事自有下面人去做,自己巴巴地跑去田里干嘛?跟泥腿子待在一块,也不怕沾上一身泥腥味!” 可惜小厅里一个杨江县的人都没有,全是杨平县来人大眼瞪小眼,唐山远骂了几句也觉得没意思,安静下来才发觉那几个富户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甚至他还听到靠门边的两人在窃窃私语:“杨江县穷是穷,但那李县丞倒真是个体恤民情的,天刚亮就去村里,至天黑方回,就为了看那什么筒车,想必总要等筒车车上水来,才放得下心!” “可不是,唉,这才是真正的父母官啊!” 唐山远当即针扎似的又从椅子上起来了,皮笑肉不笑道:“何方进,李老根,你们说什么呢?” 李老根身形一僵,何方进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转头,一脸真诚道:“为了我等这些泥腿子的事,累得太爷大老远跑到杨江县来,草民正跟里正说起,太爷真不愧是我们杨平县的父母官呢!” 其他人赶紧附和:“正是,太爷受累了!” “这杨江县县衙也太破了些,连个待客的人都没有,实在失礼至极!” …… 唐山远恨恨瞪了何方进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何方进能在上李村稳稳坐牢富户的位置,是因为他亲叔叔曾做到京城三品侍郎! 而今何老大人虽然已经致仕,那也不是一个县令敢于得罪的。 别的富户只敢在心里想想的话,也只有何方进敢说出口,唐山远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唐山远憋着一腔闷气,只能猛拍桌子:“人呢,都死哪去了,茶都凉了也不知道给太爷上热的!” 春杏匆匆过来,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顺便拎着一壶滚水,冲进了唐山远的茶杯里。 与此同时,但听一阵骨碌碌的车轮声,郁寒川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了过来。 “王爷王妃来了!” 春杏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放下茶壶,扑通跪倒在地,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唐山远吓了一跳,将将起身,杨平县的富户们早已跟着春杏拜倒,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道:“王爷王妃千岁!” 一大片倒伏麦子似的人群里,只有唐山远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郁寒川目光冷冷地看过来,唐山远顿时将原本跟师爷商量好的对策抛到了九霄云外,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扑倒在地:“王,王爷王妃万安!” 大约是长久没做过如此卑微的动作了,唐山远跪下去的时候,肥胖的身躯还稍微摇晃了一下。 一道格外明显的凌厉视线久久投注于他身上,让他莫名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郁寒川倒也不摆架子,很快就含笑叫起,众人随之重新落座,却再没有之前嫌弃挑剔的心态了。 唐山远坐的离郁寒川最近,目光偷偷扫视了一圈,却完全没找到刚才那股凌厉视线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只看到郁寒川一袭白衣,虽浆洗得很干净,但明显不是第一次穿,显见得流放以后,是比不上京城时候的膏粱锦绣了。 “王爷,下官唐山远,因杨平县事务繁忙,没来得及及早拜见,还望王爷海涵!” 他堆上一脸谄笑凑近了点,突然闻到旁边纪颜身上传出来的不太雅观的气息,再一细想,那不是水田里的泥腥味吗? 原本还被郁寒川周身的气息,和那不知打哪来的凌厉视线震撼得有些低沉下去的气焰,又瞬间高涨起来。 唐山远虽依然斜签着身体,看着郁寒川的目光已少却几分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