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目送着他们出了门。
“好好休息。”
留下这句话,里苏特与他们的脚步声渐渐拉远了,他们的行动没有一丝迟缓,能让你糊涂的大脑都能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正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定前行着。
“……”
窝在柔软的床上,你发呆了一会儿,侧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你……真的可以休息吗?
好像已经在休息了。
不对……你能在这种情况下休息吗?
在大家都在忙碌,都在奔波,都在战斗的时候,你可以躲在这里休息吗?
明明……你不能休息才对。
但你在这里休息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你就这么颠三倒四地发散思维,慢慢地眼皮就半耷拉了下来。
好……累,你可以说累吗?
睫毛轻颤着,因为不想休息,但从四肢爬上来,从心灵中涌上来的疲乏却延绵不断,把你拖着往下沉。
这是被允许的吗?
不对……明明你做了咸鱼好久了,但这些回忆却在此刻被翻出来,让你一下子就回到了在五条家的状态。
你明明最喜欢当咸鱼了。
为什么现在不肯放过自己?
焦虑与迷茫,还有一点被抛弃的恐惧感从周身沁入你的全部,你抱紧了自己。
能力在一步步退化,你快要变成普通人了。
闭上眼睛,你的耳朵连屋外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你从未想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你的力量消失了……你还是你吗?
你不再是被别人一提起来,就会说“五条家的六眼”,因为你正在失去六眼的能力。
你闭着眼,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不用照镜子,你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里流转着的,原本不断抽取你咒力的东西在逐渐削弱。
你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在被包裹着的黑暗中,你忽然感觉到了许久未曾得到过的宁静。
没有那些喧闹,没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你好像要在这里烂掉都没人可以发现。
这样好像也不错。
你想着,如果在这里结束的话,也还算可以了。
不用担心哪一天因为力量用尽而被抛弃……虽然你无数次幻想这种情况,也没有发生就是了。
你的力量会有消失的一天,这是你从未想过的。
为什么要一直执着破除诅咒呢?
明明这么做也很好,如果没有了力量,你应该会变成一个你曾经很向往的人。
这种强大的力量,是武器,也是束缚。
把你牢牢禁锢在咒术师的位置,怎么也无法脱身。
如果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要看着那些本不该死的人死在咒灵面前,这让你感到无比的痛苦与自责。
老橘子们的课程还是奏效了。
你忍不住在被窝里露出了个笑容,是自嘲。
在那种混混沌沌的儿时,你可以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凭心情。
即使将枝头的鸟儿折断翅膀,在下人们异样的目光与言语里,你也不觉得有什么。
就连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个异类,天生的怪物,杂种,你做出多么残忍暴虐的事情,他们都会觉得:
「啊,果然,她跟那个魅魔一样,全是恶心的怪物。」
「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我来说,和她呆在同一所宅子里,都是种折磨。」
「那你还来?」
「没办法,薪水还是过得去的,总不能为了这个不赚钱吧?我还要买漂亮衣服的。」
「哈哈……」
童年的遭遇,是会伴随着心灵留下一辈子的。
在你儿时呆着的,最早的那座宅子里,那群下人们都是已经与五条本家远的不能再远的血脉。
他们仅有一些咒力,能看得见咒灵,知晓咒术界的一些事,但日常却是跟普通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
五条家不像禅院家,没有那么森严的规矩,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你的童年,是在不被在意的角落中成长起来的。
受尽了人间的冷眼与讥讽,在混乱中苟延残喘,本是所有黑白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抹彩色。
他很显眼,因为在那时的你眼中,只有他与你一样格格不入。
他比你更加格格不入,因为你没有数蚂蚁的兴致,他却有,还能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蹲在路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
你靠近他,像是一开始心头就隐隐出现的预感,一切都这么的顺其自然,你跟他玩在了一块。
你的世界突然就有了些颜色。
慢慢地浸染了你的身上,在你连是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