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伐散漫地在雨中回到了酒店,头发已经湿透了垂下来,水珠顺着发丝滴在了地毯上。
“天哪……!”
这里的前台小姐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大约二十出头,带着些雀斑。
她看见我就捂着唇惊呼了一声,然后从柜台后拿了块毛巾匆匆地跑了过来。
“客人,您这是……”
想要询问少女怎么没撑伞走回来,还想问究竟在雨中这么走了多久,想关心一下这位住在至尊VVIP总统套房的大客户,但话语在嘴边绕了圈还是被女人咽下了。
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记得漂亮的少女早上还兴冲冲的一蹦一跳的,手里拿着个燃烧的打火机跑出去,没想到晚上就变成这样子了。
“我来吧,萨拉姐。”
清朗的少年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女人抬头看了眼,顿时松了口气。
“是乔鲁诺啊。”
乔鲁诺是刚来这儿干了三个月的打杂新人,但是能力十分优秀,任何事物他都很轻易地上手。
而在干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就已经几乎对任何职位做的事情都了然于心了。
说是打杂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他能独挡一面,也能作为辅助来搭把手,十分可靠,早上还是他开车送的这位VVIP,一定能把这位安抚好。
乔鲁诺从萨拉手上拿过了宽大的毛巾,摊开盖在了少女身上。
面前的人只是呆站在那儿,被拦下了的这会儿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本淡粉色的嘴唇现在也泛着白,应该是体温迅速下降导致的。
她现在正安静站在原地,时不时用手扯着盖着自己的白色毛巾。
淋得湿漉漉的发梢贴在她的脸侧,明明浑身都没有一处幸免,却没有像旁人淋雨那般狼狈。
女孩今天的眼睛上缠着白绷带,下半张脸则是依旧微笑着。
乔鲁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女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藏着几分排斥感,并没有像昨天去除咒灵时那般的兴致高昂。
早上在车里少女还得意洋洋地跟他炫耀要加入这里的组织,晚上就这样回来,想到少女强大的力量以及似乎有些孩子气的性子,这样的情况明显不太正常。
于是乔鲁诺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动,乔鲁诺也沉默地站着等她。
良久后,女孩才将脸对准了乔鲁诺,歪着头,真正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啊,还是这里的服务态度好,给我续费,再续三个月。”
乔鲁诺:“……?”
……
在房间内泡下热水澡,我屈膝抱着自己,鼻尖嗅着令人神经舒缓的香氛,淡雅的味道以及适宜的温度让我稍微放松了神经。
在雨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干脆跟老宅内的人妥协,让他们来照顾自己,但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监视感,和刚刚店里的排斥感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老宅的人看似恭顺,但每一个人的眼里却都是深深埋藏着恐惧,刚刚那些人只是直接把敌意和不安暴晒在阳光底下,那种直面感受到的恶意感,让我紧了紧手臂。
比起和咒灵无休止的战斗,我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讨厌的大人。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在水里吐出一点一点的泡泡,乔鲁诺帮我放的音乐.透过浴室门传了进来,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懂怎么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
我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地缩在热乎乎的水里,干脆什么都不想好了,做个没有脑袋的草履虫。
那样说不定才是最快乐的。
意识随着昏昏沉沉的睡意被扯了下去,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心脏跳动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地在体内回荡着,我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蜷缩,模糊了思绪。
光亮从我的视野前方出现,它越来越强烈,耳边有风铃的声音在响动,似有似无地感受到了微风拂过了我的面颊。
我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间发现自己身处在木质的廊下,树叶间摇晃的沙沙声,春日的阳光透过间隙照在波光粼粼的池子内,鲤鱼三两只在假山之间穿梭着,欢快而灵动。
我的呼吸声变得清晰起来,眨眼间,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唤了我的名,对着我招了招手。
我向着女人走了过去,卧在了她柔润的大腿上,感受到微凉的手微微抚摸着发丝,我侧头看向她。
“母亲。”
我十分平静地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啊,尤娜。”
她笑道,睁开了鲜红的眼眸,与额上的两个鲜红的犄角形成了鲜明的呼应。
“如此保守。”她这么评价。
我的绷带被她解开,露出了与她相同色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