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吾儿安适如常,岁岁平安。
屋内寂静,只余窗外不时传来的鸟鸣和风声。
燕宁握住信的手止不住颤抖,心中百感交集,一股暖意自心头涌起,她鼻头一酸,眼噙着泪水,眼前的信渐渐模糊。
“爹,娘。”燕宁轻唤一声,泪水滑落信上。
常妃最近虽鲜少出门,可谣言漫天飞,还是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听到谣言时茶杯都打翻了,觉得很震惊,燕宁千方百计地讨好太后,不就是为了谋求出路,怎会做这种出格的事。
思绪飞快间,元秋之前对她说的有关燕宁和傅潇的事一闪而过。
元秋前些日子病了,她也特意请了太医来看,本是小小风寒,可一直不见好,看起来更加脆弱。
常妃心如乱麻,心里有个惊人的猜测,她起身前往元秋住的屋子,在门口徘徊良久,最终推门而入。
元秋听到开门声,似乎睁开眼都需要很大的力气,见到来人是常妃,挣扎着想起身请安。
“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常妃上前一步制止了元秋。
“咳咳…咳,奴婢谢过娘娘。”
常妃问:“你身子如何了?”
“奴婢吃了药好多了,想必再过不久就能侍奉娘娘。”
“那就好。”常妃眉头轻蹙,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元秋,最近宫里传言悦贵妃和潇王爷关系不洁。”
常妃话音刚落,元秋剧烈咳嗽起来,眼神闪躲,被子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常妃见状垂下眸子,轻叹:“元秋,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悦贵妃和潇王爷的传闻。”
“娘娘,奴婢该死。”
元秋跪在床榻上泪流满面,涕泗横流,不断向常妃磕头谢罪。
常妃失望地看着元秋:“为何?”
“奴婢不是有意的。”
自从看到燕宁和傅潇在一起,她又想起之前的传闻,心里总有些猜测,可又不敢告诉常妃。
人一旦包着秘密就不会甘于自己知晓,多无趣。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抱着侥幸的心理以“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为彼此之前的遵守承诺的约定。
自欺欺人罢了。
说出口的秘密殊不知又会被人以这样的约定传给另一个人,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至引起崩塌。
当时宫中谣言渐起,还未像如今一般,元秋便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即使她的本意不愿伤及他人,可事与愿违。
谣言越传越广,她病了,可也整日做噩梦,不得安宁。
她梦到自己被揭穿,下场惨不忍睹,也越来越不敢向常妃吐露真相,现实与梦境不断折磨她。
常妃的问话算是让她从中解脱。
“元秋,你若是早些与我……罢了。”
现如今再说也于事无补。
常妃犹豫许久,神情严肃地看着元秋:“元秋,你今日就当我从未来过吧。”
元秋愕然,知道了常妃话中的意思。
在常妃转身时忍不住问道:“娘娘,若是悦贵妃倒台,您不就有机会了吗?”
“元秋,你真傻。”常妃没有回头,“悦贵妃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无非就是在陛下身边呆得时间长与短而已,这与我要获得圣宠并不冲突。”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今日倒了个悦贵妃,说不定来日就会出现李贵妃,张贵妃,若是每出现一个,我都要将其扳倒,那忙得过来吗?”
“说句不吉利的话,指不定会把命搭进去,不合算,我才不屑。”
常妃走后,元秋独自坐在床上,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傅潇起初听到谣言的时候,气得饭都吃不下。
有几个小太监在背地里悄悄说她和燕宁的谣言,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被傅潇当场抓住,傅潇第一次动了真格,罚了他们。
这次以后,傅潇就待在泰和殿再也没出过门。
听闻有人进来,他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吼道:“本王心情不好,谁给你的胆子滚……”
“是你皇姐。”
傅潇收住嘴里的话,别过头道:“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
傅潇说到底是她的胞弟,见他如此,福柔也不同往日一般和他拌嘴。
“我今日不想与你争论,”福柔坐到傅潇身旁,“我只是来看看你,而且,燕宁托我带话给你。”
福柔将燕宁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告诉傅潇。
傅潇虽盯着别人,却听得极其认真,他眼中满是惊诧,握紧双拳,低着头没有出声。
他闷声道:“燕宁当真那么说?”
“绝无欺瞒。”
燕宁此话的用意不必明说,他已知晓,就算把真相说出来也不会对燕宁有过多影响,说出真相恐怕太后和傅延会勃然大怒,他少不了一顿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