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
许清徽有些吃惊,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事了。
“是啊,今年雨下得太多了,今年春天种下的稻子,没能结出多少穗,不少还被水淹了。之前的很多陈粮也都烂了。”
许清徽听明白了,这是由洪涝引发的饥荒。
“官府不管吗?”
“哈,那些狗官,不从我们老百姓嘴里夺粮就谢天谢地了。”
提到官府,江婶儿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甚至是痛恨。
看来这个地方的吏治,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吏治清明,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做了山贼。
许清徽突然想起来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诗句:
“一尺二尺水头缩,千家万家父老哭”。
史书上寥寥两笔,却是这个时代里千家万家百姓锥心泣血的现实。
许清徽突然觉得,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很想为那些人做些什么。
吃完后许清徽帮着江婶儿洗了碗,趁着天色还早,她同江婶儿提出了想去寨子里种水稻的田里看看的想法。
江婶儿虽然不解,却还是带着许清徽去了。
许清徽此举并非一时兴起,她穿越前已读到了地质学博士,在学习和研究上,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农学的知识,也许她积累的这些知识可以帮到寨子里的水稻种植。
路上碰到了不少在寨子里居住的山贼,若不是知道这是山贼窝,许清徽会误以为自己在古代某个村庄里。
寨子里山贼的生活状态实在和她想象中的山贼生活太不一样,这里倒是像与外人间隔的桃花源。
寨子里种的稻谷非常分散,属于是各家各户自己划地,随意种植,据江婶儿描述,这事也没有人统一管理,仅是军师谢昀让划去地块的人做了登记,定期缴纳一定粮食作为回报。
许清徽跟着江婶儿看了几块典型的水稻田,对山寨里水稻的种植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天色也不早了,天上也蓄起了乌云,只怕晚上又将有雨。
许清徽便跟江婶儿一起回了偏堂。待回到偏堂,天已经全黑了。
向江婶儿道谢后,许清徽便独自回房间。
还未进去,便看见屋里已经点上了灯。
一推开门便看见坐在窗边、右手拿着一卷书在读的沈怀川。他已换了一身新的素衣,遮住了身上的伤。
此时无风,窗边稳定的烛光映在沈怀川的脸上、身上,晕出一层模糊的光圈。他面容安稳,似仙人误入凡间。
然后许清徽就看见这个仙人收起了书、站了起来,看向她露出浅笑,吐出碎玉般的字。
“回来了。”
许清徽突然感觉自己像流浪已久的旅人,饱经风霜后回到了有一盏烛火在等待着自己的家,一颗疲惫而紧绷的心突然放松和安定了下来。
“先前之事,冒犯了。”沈怀川向许清徽致歉,神色一本正经,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泛出薄红,“多谢许姑娘照顾。”
因为沈怀川那句“冒犯了”,许清徽感觉手上那圈因为被沈怀川抓得过紧而还没能完全褪去的红晕,好像又烧起来了,一直烧到了心里,传到了脸上。
许清徽深吸口气,将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和不适感归结于她看见沈怀川终于无恙的安心,转移了话题:
“你的手臂还好吗?”
“承蒙姑娘料理,恢复得很好。”沈怀川微微一笑,在烛光的映照显得更加温润。
“其他伤呢?”
“也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许清徽放下了担忧,同沈怀川致意后便转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不再看向沈怀川。
“昨日谎称姑娘是我夫人,事发突然,实属抱歉。”沈怀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清如脆珠,“今夜还需委屈姑娘,再与我同室一晚。”
随着沈怀川话音落下,许清徽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不由得有些懊恼,不对劲,很不对劲!自己今夜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被白日江婶儿的打趣误导了,许清徽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不再执着于这一件事。
“无事,事急从权。”她爽朗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早在许清徽回来前,沈怀川就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挪到了屏风后,将床铺与主要活动空间留给了许清徽,并且床铺上已为许清徽换好了新的被褥。
他同许清徽说明后,退出了房间,留给许清徽洗漱的时间。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沈怀川才回来,许清徽也已洗漱完毕。
沈怀川告知许清徽,他们明日上午同贺善等人辞别之后,便可下山。
“你今日出门,便是处理这件事了吗?”
“嗯。可以算是。”
许清徽感觉沈怀川话中有话,本想追问,但又发觉二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