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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言(2 / 2)

的额,问:“可是寒疾又犯了?”

沈南星好整以暇,笑意淡淡,问道:“要不要我替你把脉看看?”

“是啊,阿鸢,让师父给你把脉吧。”

阿鸢面色愈发难堪,却不看沈南星,只紧攥着陈枝的双手,央求道:“阿姊,只要你帮我揉揉头,我就不晕了。”

陈枝见“她”眼眸似春水,波光如有钩子,一下一下,惑人得很。

神情却是柔柔弱弱,让人心底一下就变得很柔软,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我给你揉揉,不过,要是还不舒服,可要让师父帮你看。”

“阿姊待我最好。”

那只柔软的手,仿佛带了一阵微凉的风,能驱散“她”心底处所有燥热,“她”甚至趁着陈枝不注意,对沈南星做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南星哑然失笑,在心里暗道:幼稚。

不过再想到“她”的年纪,还不满十六岁,当然是热血少年心性。

望着陈枝体贴地替“她”揉着头,“她”却时不时还要叫嚷一句:“阿姊,还有点晕,再给我揉揉吧。”

那嗓音,却是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恍惚间,面前的场景一变,沈南星仿佛看到六年前,他在山间药庐熬药的情形。

那时,他身着青衫,耐心地替床上女子熬药。那女子苏醒过来却不肯喝药,只眼巴巴眨着一双妩媚妖娆的双眸,娇娇柔柔地道:“我不喝药,只要沈大夫替我揉揉头,我的病就全好了。”

彼时的春娘,不是现在的春娘,她是醉花楼艳名远播的头牌,雍城所有名流权贵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吃的是珍馐美食,穿的是绫罗绸缎,人前人后皆有丫鬟奴仆侍奉,连鸨母也对她事事听从,按理来说,她应当是风光无限,过得畅意快活的。

可沈南星初遇她,却瞧见了她最狼狈的一面。

春娘想从良,为了让鸨母同意放她离开,她不惜一头撞在坚硬的琉璃石屏上。霎时,额头撞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将地上的蜜合色地毯染污,整个人也昏迷过去。

他那时在雍城已待过一段时间,听过她的名字,只觉是个放浪形骸的女子,却没想到有这般勇气,愿意与过去的所有浮华一刀两断。

鸨母派人将他请到醉花楼,他便在醉花楼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他未见过她浓妆艳抹的一面,初见,便是她身着白色单衣,虚弱躺在床上的模样。

卸去红妆的面庞,素净如冬日的初雪,眼眸乌黑幽深,盈满了泪水,是一个弱柳扶风,惹人怜惜的美人。

他心中也觉可怜,这么娇滴滴一个美人,额头却撞破那么大个口子,一不小心是要留疤的。

春娘却毫不在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最好留个疤,不将这花魁的招牌砸了,她怎么肯放我走?”

沈南星叹道:“想离开这里,可以想旁的办法,不一定要以性命相拼。”

当时,他只因心中惋惜,随口一说,却不想,听话的人眼眸流动间,已有了主意。

那时,春娘细细打量着他,足足看了半刻钟,才抿着唇微微笑了。

他被她看得面颊微红,心内渐生惶惑,直到三日后,她亲自寻到他的药庐,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对她道:“沈大夫,你做我的良人,我可以把积攒多年的珠宝都拿给你,帮我离开醉花楼吧!”

后来再忆起这段往事,春娘苦笑着问他:“若你知我会如此纠缠于你,再回到六年前,你还会答应帮我吗?”

他没有回答,许多个午夜梦回,再忆起惊艳了岁月的女子,心口都会微微生出痛意。

……

“沈大夫,近日我的头也有些疼,你可以帮我揉揉吗?”

一道娇媚的嗓音,带了三分的撩拨,五分的魅惑,还有两分楚楚可怜,在他耳畔响起,打断了他所有的回忆。

春娘穿了身藕荷色上衣,下搭一条素白掐腰百褶裙,妆容也不似往日的明艳,整个人雅致如山间盛放的白山茶。

沈南星怔了怔,甚至以为看到了初见时的她,面庞下意识微微浮出一抹笑。

春娘不禁当下愣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笑过了,仿佛他从来不会笑一般。

可她知道,他笑起来时比日色更暖融,比月亮更温柔,尤其是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眸,看过来时,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柔意,不自觉令她心口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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