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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兜兜转转(1 / 3)

昨日下午的腹痛还能忍一忍,到了半夜突然加剧。白染衣只好又掰了几块馒头咽下,但胃就像尝到甜头的孩子般越发贪婪。她逼着自己麻木下来,想想一些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睡着了就好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划割关押间的门,整个人蜷缩着看着腕上检测仪因为警告“营养缺乏”而不停闪烁的光点发呆。

有时候痛到极致了总会觉得身体和意志是分开的。她任凭自己的胃在不停的呻救,而大脑却在悠闲的回忆着往事。

很容易便联想到了自己十八岁入藏的那天。

那天是节气大寒,自己的成人礼。但西藏却艳阳高照,她谁也没通知独自一人就入了藏。

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外公是援藏军人,外婆和他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白染衣自己起先也是在这儿生活的,但由于体质不行,没呆够半年就回到了平原。外公外婆为了照顾她也跟着来到了平原。

童年时没有好好看过这座高原,只知道天空很蓝,云很白,一切都那么辽阔又纯净。十八岁那天入藏,白染衣是带着外婆的遗物过去的——一串檀木佛珠。好像带着外婆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无牵无挂的,像散落在雪域高原的花,极尽灿烂、随风摇摆。

外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的前半生因为参与研究辗转流离,饱经风霜。但她从来不怨天尤人,一直都是豁达乐观的。在白染衣看来,外婆是很有生命力的人,她不论什么时候都在用力的活着,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精彩有趣。外婆有自己至高无上的信仰并一直坚守着。这份坚定与热爱感动了白染衣,她努力效仿,但最终还是随了风。

外婆是扎根在这里的守望者,灵魂沉淀在这片土地上。而自己也许只是阵游荡的风,只把情感留在了这里,剩下的全都带走了。

她将那串佛珠用最原始的方式埋在了雪山顶上,她希望等到第二天日照金山时,外婆是第一个被照耀到的幸运儿。这是她送给外婆最好的祝福。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祝冬禧”——这是外婆给她的祝福。

那天她不知疲倦地走遍了所有她能走的地方,看尽了西藏深藏的美丽。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以最极致的方式展现在眼前,光和热的分离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耀眼与彻骨。

她穿着外婆生前为她留下的藏民服饰,在大昭寺门前和无数信徒一起叩拜;踏在布达拉宫的广场上看着他们摇转经轮、默诵经文。头顶是一碧如洗湛蓝蓝的天,五彩的风马旗在大风下猎猎作响。

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位神明,他们以朝圣的方式来捍卫虔诚无比的信仰。白染衣站在其中突然就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她甚至连自己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就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旦松开了手就怎么也抓不到了。

白染衣希望自己能成为外婆这样的人,所以她厌倦极了与外婆毫不相似的自己。她也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这样的性格会被外婆一遍一遍的说“真好”?

“不必着急长大,慢慢来。”这是外婆临终前对她说的话。说这话时,外婆病痛缠身,脸上却还是挂着和西藏湖水一样澄澈的笑容。

“多好的性子,真好。”

讽刺的是,这句倒成了后来自己常与别人说的话。

那天结束的很仓促,高原心脏病突发,白染衣倒在了布达拉宫广场。最后回到首都时意料之中的被母亲冷嘲热讽了一番。

回忆是会选择性折叠隐藏的,再回首时白染衣只记得那天一步一步走在雪地荒草园上的感受了。阳光强烈,风吹走了所有的负担。

她很想问问外婆,她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大自然还是自己一贯忠于的祖国?

但很遗憾,这大概需要自己去寻,或许寻得到或许不行。

都是一阵刺痛袭来,十八岁那天躺在天地下痛的是心脏,如今困在这昏暗一隅胃痛到痉挛。

冷汗如雨间,白染衣渐渐失去了意识,阖眼时将西藏招摇的光一起带进了黑暗。

小侍女和袁松暂且都被官府的人软禁起来。小侍女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人被当作凶手,一直着急地拍打房门想要官府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家离戏班不远,离神灵山也很近。房屋老旧,周边也没剩几幢有人的屋子,都是些弃屋,看得出家庭十分贫穷。东方一众上门拜访时只有一名妇女、一位老媪和一名幼儿在家中。

由询问得知,家中唯一的劳动力——小侍女的哥哥下地干活去了。除了她是奉命偷跑出来一事,家里没有一人知道小侍女和楚百灵的交易,若不是今日官府突然将人扣押,家里人至今还蒙在鼓里。

“你们没有一人看见过她将食物放在哪儿吗?”棠月问道。

这件事原本套套官府小吏的话就能得知,但他们对官府总是不够放心。有徐正海贪污腐败的例子在先,手下人的作风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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