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坐牢罢了。
桥羽已然十分仗义,能够为了一个并非沾亲带故的员工而垫付八千万美金的公司,只此一家。可桥羽毕竟不是真菩萨,没有了榨取价值,只会增添负担的人,它也不会圣母心爆棚到自吞苦果。
“这个数字虽然看着大,但我和公司都觉得陆闲义的未来能产生的价值远不止这个数。”陶曼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公司会给你提供这么一个选项。”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易最又问。
“有。”
稍稍松了一口气。
陶曼盯着陆闲义答道:“不理这些狗仔,让他们随意处置照片,之后陆闲义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易最的呼吸再次一滞。
“要不然……”就第一种方案吧。
“第二种。”陆闲义坚定地重复。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易最好言劝他,“我不介意的,毕竟也没多少损失。我现在单身,也方便配合,你要是真有心理负担,就多给我寄点酸奶。咱们是朋友嘛,有难同当应该的。”
“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陆闲义难得没和易最斗嘴掐架,认真地对陶曼说道,“准备合同,我来签字。”
“行,你们两个的事,公关部已经把否认稿准备好了,先在各自的微博澄清。稍后公司会发声明和律师函,还有停车场的完整监控录像。你们以后正常相处就可以。”
易最准备离开桥羽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办公区的众人仍在忙忙碌碌地加班。
易最瞅着角落的沙发上,正对着手机微微出神的陆闲义,把小果给她准备的晚餐端到了他的面前:“喏,没动过,给你吃。别说我不帮你,以后真到了露宿街头的那一天,就来找姐姐,我肯定能让你吃饱穿暖。”
陆闲义反常地没有呛易最,而是抬起头真诚道:“谢谢你。”
他刚才收到了易最的一笔转账,巨款。
但面对八千万美金的债务,杯水车薪。
“心意我领了,钱就不用了。未来某一天,我也许还得靠你接济,让我吃饱穿暖。你就省着点钱,别提前透支了。”
易最动了动嘴巴,刚想劝说两句,便又听他继续道:“虽然你总说自己是姐姐,是奶奶辈,但生理年纪比你大的我总归不好占你便宜,哥哥我还是要点脸的。”
“行了,别在这里杵着,回家休息吧。”陆闲义的声音透着疲惫。
易最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放心,我这就回家开个账户,把这些钱全部存进去,账户名就叫‘大孙子的饭钱’,但我诚挚地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这个账户。”
说完,易最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汽车在灯红酒绿的马路上前行,窗外是无数为了生计奔波的打工人。
易最戴上了耳机,轻轻闭上双眼,充满磁性的慵懒嗓音开始一遍遍慢条斯理地荡涤她低沉的情绪。
像沁凉的丝带覆盖在微微发烫的心尖,一点一滴地将平和渗透,轻触,抚平,包裹,还她清澈世界。
像灵丹妙药,屡试不爽。
人生总有诸多波折,高峰低谷从来不会单独存在,这些道理易最都懂。
只是当身边的人切切实实地遭受到了磨难,那种面对人生境遇的无能为力,只好束手就擒的冲击感,让易最坐立难安。
世事难料,动荡常有,但她极为不适。
也许某一天她会适应,到那时,她将变得无坚不摧。
桥羽第七层的办公室内,陶曼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总裁,如您所料,他们决定澄清关系。”
“后续已经准备妥当。营销号的任务基本谈妥,水军也派了出去,会在暗中炒他们的CP,而他们并不会知道是桥羽的手笔。”
“好的,会把这事透露给后援会。”
陶曼微顿,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但是身为他们的经纪人,考虑到职业发展,我很想知道您这么做的用意。”
电话里传来了清雅温润的声音:“为了易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