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发丝湿成一缕缕的。
她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便是隔着这么些距离,这香气也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
褚昱折身退了两步,一面示意千帆一面道:“我让人送送郡主。”
他真怕这阖府上下皆知的娇气的郡主表妹晒晕在他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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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韫回了院子立马叫人打水沐浴,她受不得身上有一丝的不适。
再晚一些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拿了些进贡的苏绣给江韫。又说是太后娘娘想郡主了,问她何时回宫去。江韫从藤椅上起来往书房走,叫人等会儿,“我还得些日子,先写封信给皇祖母说清楚,徐嬷嬷稍待片刻。”
太后娘娘年纪也大了,愈加的不放心这跟眼珠子似护着的群主,恨不得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徐嬷嬷自是晓得的,她看着前面提着裙摆慢跑的人,面上也笑出了褶皱。
写好信,江韫出来递给徐嬷嬷,柔声道:“嬷嬷回宫后先替我给皇祖母赔个不是,姑母也快到盛京了,我再待着日子便回去了,教皇祖母莫要念我。”
“郡主说笑了,太后娘娘可就念着您一人,老奴回去后定会将原话讲给太后娘娘。”
徐嬷嬷行了一礼,江韫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翌日午间,江韫正在歇晌,打前院来了个丫鬟,说是姑母快回来了,老夫人叫家里小辈去平宁院。
“姑母来了!”江韫忙从拔步床坐起,着一身薄薄的中衣往外去,一面吩咐说:“快些替我梳妆。”
秋画见她绣鞋都未穿,光着罗袜在地上走,哎呦了一声,连忙将人推到绣凳上坐着:“郡主怎么鞋都不穿。”
“夏日里不怕。”
江韫心情好,嘴上反驳着,身子却由着秋画摆弄。
枫泊院离老夫人的院子近,江韫到的时候里头大伯父、大夫人、江延都在。
她一一问过,老夫人唤她到身边来,江韫应下但目光却落在姑母身上。姑母是江太傅最小的女儿,江南的水土养人,那白皙的面庞上瞧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老夫人年轻时是盛京有名的美人,儿女们都续了她的容貌,加之姑母嫁的好,夫妻和睦,如今看她倒像是个二十多的。
江芜坐在老夫人身侧,瞧见小姑娘看她,笑着招招手唤她道:“芊芊怕生,不认得姑母了?”
众人都笑。
江韫脸红了下,到她身边坐下,扬起小脸道:“不是怕生,一时看姑母看呆了去。”
“嘴真甜。”江芜抬手摸她的脸,对着自己对面的大夫人惊讶道:“嫂嫂,这小姑娘的脸就是细腻,你在家可有的福享了。”
“你看槿儿有我们韫儿这样乖巧吗。”大夫人笑的无奈,“一天跟着她兄长舞刀弄枪的,管也管不住。”
“再如何说,嫂嫂有两个小姑娘,我就可怜了,光那一个臭小子。”
正说笑着,外面有几道说话声响起,江芜稍顿,老夫人笑着道:“来了,你的臭小子也来了。”
岑凛与江槿斗着嘴,后面跟着褚昱。几人行礼问好,江芜站起吩咐随身丫鬟拿伴礼来。
与江槿说了几句话,和善的看着褚昱道:“衍之生的俊,听太傅道你如今在国子监,姑母便替你备了歙砚,莫要嫌弃。”
褚昱接下,躬身行礼道:“多谢表姑。”
江芜笑笑,又将给剩下几人的礼送了出去。江延的是一本前朝书法大师的遗迹,江槿的是柄短刀,她爱不释手的把玩许久,“姑姑,我最喜欢你!”
江芜趁机捏她的脸:“你姑丈托人专门为你制的。”
“姑丈真好!”
大夫人无奈的摇头笑。
“给芊芊的。”江芜招手让丫鬟拿过来,“这是托人专程照着之前太医开给你的那个方子,在金陵找方家大师做的。”
方家是闻名的制香世家,旁人也是一香难求。
江芜的礼,件件都戳人心,教众人都欢喜。
“谢谢姑母。”
江韫笑的眉眼弯弯,教秋画赶紧收了起来。
坐了一阵子,老夫人让众人都退下离开了,说是晚上再一起用晚膳。
江芜又单独留下江槿江韫,说是有些东西还要给她们二人。
姑母的东西早就放在她之前未出阁时的院子里了,几人从平宁院离开,径直去了姑母院里。
“我这里有些绒花,先前我瞧着好看,替你们两姊妹搜罗了半箱笼。”江芜看着伴在她左右的两个小姑娘,“你们挑一些喜欢的回去。”
“好,谢谢姑母。”
“谢谢姑母。”
江芜笑,让丫鬟搬了绣凳过来坐着,又吩咐人让把绒花拿出来,姑侄三人在一边闲聊着。
她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微微附身凑近二人,轻声问:“嫂嫂可有替你们说亲。”